健康和经济的增长是密不可分的

　　我们简单地看一下国外医疗卫生体系，有组织的医疗服务体系有100多年的历史，国际上现在大概分四种体系：一种是产品的疾病保险，德国在1883年的时候第一个国家由政府制定法律，强迫所有的公民都加入社会保险体制，购买方大部分是雇主，对买不起的老百性政府给予一定补助。另一种是政府来提供医疗保险，典型的国家是加拿大、瑞典、台湾，加拿大做得非常好的，唯有政府能办医疗保险，去年开始某些省可以在一些领域设私人的保险，过去加拿大的私人医疗保险是没有的。看病多到医疗机构，但是政府有很强的控制力。

　　另外一种是政府的医疗服务，这一体系的创立者是前苏联，苏联十月革命后与它的社会体制相适应的，把它的服务体系和供给体系相结合地给老百姓提供免费的医疗。现在我们采取的是英国的模式，其实创立者是前苏联。政府提供医疗服务都按照某一个体制，70%是商业保险和私营保险，由政府购买保险给成人、老年人和政府直接提供给军人。我们看一看四种不同体制的成效：英国，相对来说是医疗服务费用最低的国家，之后是日本、意大利、加拿大（10%左右）、法国、德国、美国我们都知道它是全世界最贵的体制。可以看到，英国的体制是相对便宜的，原因是通过政府的有关税收来支付医疗费用，所以每年政府在作预算，都会投入一些钱。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其他方面也有弊端，比如医生的积极性不高，如果从绩效来考虑的话，美国的医疗体制是最贵的。而且美国在投入如此多的资源以后，现在还有近5000万的人口没有医疗保险，为什么他也在喊看病贵、看病难，这5000万人群是一个很大的人群，这些人买不起保险。

　　我到美国参加一些国际会议，有些人说，也许美国以后有一半的GDP会用到医疗费用上，但是这么多钱政府又投入了多少，我们看一个纵向的数据：从1955—2005年，美国过去大的资源投入在国防上，但是70年代他的国防支出在医疗上是持续上升的，教育略有上升，即使在美国是市场调节，但是政府起的作用也是非常大的，我们中国过去的投入比较少，现在也达到了近9.7%，但是我国这么多年医疗费用的增加大部分的时候超过了GDP的增加。我们再看一看人均卫生费用的增长，在1997年以后是呈直线上升。中央政府、地方政府的投入只占16.4%，社会和企业付的只占近30%。下面看一下美国家庭的一个支出的比重，60年代的时候，医疗占的比例是非常低的，只有5%，但是到1997年以后，美国家庭的支出医疗保险都是第一大开支。同时我们对比一下中国，中国支出的医疗保险费用城乡差别很大，在1997年时只占1%，增加速度非常快。可以说，目前我们的医疗问题成为中国最大的热点问题。下面看一下它和健康的关系，以前老觉得医疗就是一种消费，其实它远远不是一个消费，它是一种投资。

　　在美国一个报告中指出，健康是国家的财富。并不是消费，而是财富。美国的健康财富当时就是当量地超过了其他城市的财富，其是最大的财富，而且其还做了很多的计算，如果这个人不生病，其可以省下其他的成本。死亡率下降了，控制的不仅仅是一些费用，而是使其经济得到了增长，所以，对疾病的预防、控制能很大地程度上减少社会的负担，促进经济的发展。现在白领阶层工作的压力非常大，知识分子平均寿命最低，这是国家财产的流失。另外，健康能促进经济的发展，反之不一定，经济增加并不一定带来健康和内力的改善，这些有大量的数据予以证明。而且，也可能会带来一些损害，因为环境的污染，过度的压力以及不配套的设施。所以，健康是构成人力资本的非常重要的因素，我们常常说人力资本说投资和教育，教育只是智力资本，只是人力资本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健康，读博士30多岁出来，40多岁就死了，这是国家投资的浪费。所以，健康是人力资源，对企业的竞争力和国家的经济、社会的发展至关重要。我们都知道生命是无价的，没有比生命更重要，对于社会来说人是最可贵的，资源是最可贵的，常常说不惜代价来抢救，但不可能对于每一个人都不惜代价。到底用什么机制来配置，是用市场还是用政府？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我认为应看一下医疗卫生的知识，我认为国内最近20多年的改革，曹荣桂部长也经历了改革的过程，政府不是万能的，市场同样不是万能的，我们要看一看医疗卫生的特殊性在哪里？第一在于生命是无价的，健康的价值能不能用市场来衡量？如果钱用到了，就享受医疗，如果没有钱在医院的门口等死，它是一种社会的价值和理念。

　　第二就是基本的医疗服务是不是一个人权，不应因为没有钱就不得不到这个服务。第三个是极大的社会性。对服务不满意可以退换、退钱，产品也是这样，可以三包，没有哪一个医院敢三包的，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所以当一个产品和服务不能三包的时候，它跟一般的市场规律性有很大的不同。在一个巨大的不确定性以后，我们随之而来在医疗卫生领域保险的介入，我们现在看病需要买单，在美国、韩国医生也需要买保险，美国一个外科医生每年的医生诉讼保险有10万块钱，国际上通用的误诊率有30%，还有手术的不确定的病发性，所以它需要保险，但是一入保险以后，保险带来的问题是：保险如果完全由市场来推的话，它肯定是嫌贫爱富的，那些身体不好的，又穷的，保险公司也不愿意给其保险。靠市场来推保险的，到现在没有一个国家能有偿还能力。

　　保险介入了以后，医疗的市场和其他市场很大的不相同性是三方博弈，在通常的市场上只有买主和卖主，但是保险业介入到市场以后，它就是三方的博弈，有一个中间人，你买了保险，去看病，医生只给你提供服务，不需要交钱，保险公司拿钱再付给医生，这就是三角的医生，这就产生了很多市场解决不了的问题，对医生来说，反正不是你付钱，多看一点、多吃一点。所以在美国病的人买不到保险，没有保险公司卖给他。这些都是发达国家走过的路，如何用保险来控制供方，事实上都不是很灵。为什么不灵，就涉及到医疗服务的第三个特点就是信息的不对称，比如买的衣服，消费者可以辨别衣服的款式和颜色，是可以控制的，但是医疗去享受这个服务，你要自动地享受这个服务，医生提供给你服务，根本不知道他提供的服务好不好，对不对，其实有的医生对你笑得很好，但是服务很差，服务态度跟医疗结果是两回事，我们医院的医生有些太实在了，只提供服务，但没有对你笑，很多医生不在意这一方面，这种信息部不称，使得医疗服务的市场与其他的市场不同，其是一个医生主导，患者只能选择医生是否笑、服务是否好，而这些并不代表医疗服务的质量，所以，在国外有一个理论，叫做医疗竞争，医生之间的竞争是医疗服务越竞争越贵，医疗之间要增强吸引力，如何有吸引力，病人怎么知道你的医院好不好，名声很重要，医院可以引进先进的设备，引进名医，常常在医疗服务上，越竞争越贵，他和市场上其他价格的控制是完全相同的路径。

　　消费者对医疗价格的感觉跟到商场买衣服的价格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这一种就是我们所说的是患者的趋高症，命对其太宝贵了，例如换支架的病人，如果医生向其要1.5万和2万元不同的支架的话，他会选择2万元的，因为不是天天换支架，即使患者愿意换一万块，他的家属也不愿意，他是买高不买贱。他认为在市场规律上来，价格高就是好的，他用他的价格能力得到好的医疗服务和医疗器材。竞争是需要的，但是靠竞争远远不能解决现在医疗市场信息不对称的问题。

　　它不是一个简单的服务方和卖方，他提供所有的，病人到医院后只能听医生的，所以如果你要让医生挣钱，就一定要乱套，医生宰你是没有商量的。医疗服务量的扩大非常大，高新技术的引进也非常大，医疗费用增大了，政府就要控制医生，要定价，例如给一个成人、老人看病只能收50元，医院就不收老人和成人看病。美国推动ERG的成本是巨高的，代价非常之高，效果是有限的。所以我们在医改的时候，特别要接受教训，要顺势而推，不要逆势而行，美国最后真正控制医生的方法是管理保健的方法，管理保健方法的思路就是保险公司和医院的一个整合，就是保险公司和医院合起来，最后的意义是全民医疗，过去苏联办的医院是企业办的医院和单位办的医院，每人5000元，就这么多人，总的量控制了，现在越省越有利润，完全改变了医生的行为，克林顿上台最想作的是全民保险，但没有形成。

　　让医生和保障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才能给老百姓提供更好的服务

　　一定要让医生和保障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才能积极地控制成本，同时给老百姓提供更好的服务。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是无数的买者无数的卖者，任何一个买者和卖者都无法控制市场，而且生产的产品是完全同质的产品，其实在医疗领域完全不能同质，信息是不对称的。现代医院的设置就是垄断，因为不可能说一个地方来一个十家大医院竞争，一定会导致重复建设和资源的极大的浪费，所以一般来说即使在国外，在一个区域设置一个中心医院，下面再配置一些医院，并不能让一堆医院进行竞争，医院天生的就是垄断。另外一个就是药品，中国的医药事业发展确实是很快，但我们活生生地把国际上垄断的行业做成了竞争的行业。我们6000多家的药企根本就没有发展的空间。

　　刚才于明德会长特别进到值得我们自豪的哈药六厂，他们的广告铺天盖地，但是我们细细想一想他们代表我们国家未来医疗产业的发展方向吗？它的含金量有多少，我们需要深思，它就是垄断，要有规模才有效益，国际上的规模是越来越垄断，我们的规模越来越小，为什么药品产品形成垄断，最大的诱引是研发，尤其是去年，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辉瑞即将上市，12亿美金的药都泡汤了，对行业的振动是非常巨大的，当然12个亿美金对它不算什么，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它给全球制药业的启示是什么？连辉瑞这样的公司都扛不住，考虑到风险太大，现在再研发一个新药，它的风险和成本越来越大，研发方面要进一步整合，降低风险，我们的制药业在拉动内需方面形成了共识，但是要走向国际非常难，因为我们不是在一个等级上，差的很远。

　　医疗卫生的特殊性需要政府来矫正市场失灵、平衡公平和效率的选择。它需要政府的介入，政府能起哪些作用呢？第一是可以直接提供医疗卫生产品，这个可以说是各个国家的一个趋势，就是把刚才我们说的三角关系，保险方和提供方法合二为一。各个国家公立医院的投资方面是在加强的，不是在减弱的，美国在一些大的城区，纽约、芝加哥，他们也在盖社区，是给没有保险的市民提供的医院，也是由政府直接提供，把价格给控制一点，没钱也给你看病，这些公立医院，每个国家的政府都在投，我在跟加拿大有关人士讨论的时候，他们说政府是不允许再设新的私立医院，私立医院如果卖的话，政府把它买过来，因为政府直接控制更好。

　　美国即使有那么多好的私立医院，但是这些私立医院从政府拿到的投入也是非常之大的，它的基础、它的研究，也都是从政府的研究基金里面拿的，美国的生物制药占全世界市场的三分之二的份额，所以，政府在科研和教育方面是不可替代的。政府还可以做的除了直接提供福利医疗和买保险外，还有就是像美国通过税收再分配，另外就是政府在医疗服务领域，他的医疗机构不同于菜场，其与人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美国的一个新药上市的话，就需要进行评价，另外一个就是许可，要是什么人都能制药，肯定要乱套，一定要发许可证，而且美国的制药厂是全程的监管，从一开始就监管，还有质量和数量。大家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实际上象美国这么大市场的国家，对医学院学生的招生数量是控制的。美国是市场化的国家，因为它知道这样做是不行的，老百姓是要遭殃的。另外就是制定卫生法律和法规。

　　中国的经验值得我们自己好好学习

　　中国的经验是值得我们自己好好学习的，我们常常说要学习印度等等发展中国家，但是他们却说我们学的是你们，特别是印度，他们说学的是中国的经验，1949年中国和印度的GDP是相同的，但是它的法律规定是为全民提供免费医疗，但是它走的路是欧美的路，它的人送到英美去培养，在大城市建医院，大部分的人享受不到服务的，但是70年代日本人均寿命达到70岁、80岁的时候，中国还没有达到，它后来就学习印度，大量培养自己的医生，尤其是农村基本的医疗。今天谈到以药养医这个制度，这个制度是从50年代开始的，不是后面才有的，我们中国当时是全民医疗的体制，国家就是为老百姓提供价廉物美的服务，配套的就是医生是政府的公务员，医院是给人民开的，药呢？我有企业呀，一些药厂就是给老百姓提供廉价的服务，就是以药在养医，而且医疗的服务成本一上来就压药厂，所以我们的药价是一降再降，它就是无利可图，它就是以这种方法来养医，使得我们当时在那么贫困的情况下给老百姓提供一个好的环境，这是很难得的。

　　印度在2005年之前是不保护专利，它保护药品制造的专利，所以其药厂发展得非常好，不仅仅是为老百姓提供了服务，而且印度的制药业真正走向了国际，因为印度大家知道，印度大的制药厂在国际上有非常好的竞争力，而且制药行业的人都清楚，我国好一点的有希望走向国际上的制药厂都被印度收购了，我们曾经比他们好，但是我们现在真正落实了，从这一点上讲，印度在制药方面做的非常好。谈中国的经验不是说要完全回到过去。

　　现在，大家知道，从78年到现在，我们人均寿命的增长大概3.8岁，但是比较一下看，我们跟澳大利亚，跟日本、香港、马来西亚的比都超过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增长的速度确确实实低于了平均速度。从宏观上概括一下，我还是觉得我们曾经的医疗关系发展的思路在市场化的影响下还是过分地依赖市场，我们必须着眼于基本，因为到目前为止中国70%的人还没有保险，绝大多数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你的发展就会快一点。我想在这个基本的层次上我们过渡地相信了市场，而且政府承认这种做法。香港是5%的GDP，台湾也是5%，我们到5.7%，所以我们的效果是不高的，另外我们的资源在钱不多的情况下，浪费非常严重，表现的现象是看病贵、看病难，医患关系的紧张，这种关系的紧张创造了历史之最，因为医生上来应该是受尊敬的职业，还有什么职业比医生职业更重要的呢？医生是救命的。范仲淹就说过，不为良相愿为良医，但是现在医患纠纷关系的问题相当严重。把市场失灵充分表现为政府的失职，所以我想我们也要想一些思路来解决这个问题。如何来做好？

　　我们看一看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们感到欣喜的是，中国的医改最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及我们执政理念的变化，现在的指导思想是正确参与指导。胡锦涛在政治局第三十五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中，也承诺要承担起医疗卫生的责任，温家宝总理在十届五次会议上也讲我们要着眼于建设覆盖与城乡居民的基本卫生保健制度，这样就是不会因为领导人的变更使得这种制度不严谨，医疗卫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我们也要有长远的目标，一步步地朝这个目标推进。昨天温家宝主持的国务院的常务会议，也提到这个问题。

　　中国医疗卫生发展是一个长远的健康战略

　　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医疗卫生发展之路还很漫长，虽然前景非常地好，我想我们应该遵循的一个方向是什么，就是人类追求一个公平、正义、人道、和谐的社会，这是我们的方向，我们医疗卫生的发展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而且我们未来医疗卫生的事业应该说在保障、促进人类健康方面应该有这样的作为，同时又能对我们经济的发展起作用，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又回过头能够促进健康。涉及新的医改方案的时候面临的是全球医疗的竞争。

　　跨国公司的全球战略，我们要学习，但是我们怎么样因势利导，他们的发展能够带动我们的发展，13亿中国人口看病、吃药靠进口肯定不行，所以民族工业的发展要有一个好的国家产业政策的配套，前不久看到美国的沃尔玛现在在印度采购药，印度的药非常好又便宜，他就马上推出了200种处方药，每种药只要4美金，即使是4美金的药拿到中国也有非常大的竞争力。所以，我觉得我国面临着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但是呢，我们也有机遇，我觉得我们的机遇还在于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探索，从建国以来到现在50多年在医疗卫生领域的探索，我们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而这些经验都是我们下一步改革的非常好的出发点。

　　另外，全球特别是是美国新的卫生革命也在推广，就是以健康为目标，发明了越来越好的仪器查明病情，又发明好的药物来治疗，真正对人的寿命改善影响并不是很大。我国有希望比发达国家走得更好。

　　还有就是相关的产业，医药器材其实是现在看病贵的一个很大的因素，到海关就是到美国消费者的价格，我们从海关再到消费者手上，还有3—5倍价格的上涨，所以我们看病怎么不贵，用的是比美国还要贵的医疗器材和药，我国在产业政策上应该配套于我们的医改发展，使得我们经济的发展和医疗、医药的发展形成良性循环。创造中国特色的医疗服务体制，我觉得中国人多的特点，但是应该利用这个特点，因势利导。我们的病人特别多，我们的医院也应该用全球化的眼光，未来是服务于全球，可以吸引欧美国家的人到中国享受医疗服务，这样的话，既造福于中国人，也造福于其他国家的人民。

　　总结：中国未来应该实施一个健康长远的战略，我国的发展应该使人民的健康得到改善，我们的医药医疗器材的生产和发展，应该既配合与改善人民的健康，又能适应潮流的发展和变化，能够在医疗、医药行业得到最好的发挥，这是我个人的一点体会，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