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要点
中国如何才能将更多的产出用于国内消费呢?在这里,主要谈谈政府该做什么的问题。
提高汇率灵活性是重要选项之一,伯南克在2006年12月就提到这一点。随着中国贸易顺差的不断增加,人民币理应升值,但是,实际上人民币汇率被人为低估了。早期,由于人民币与美元挂钩,中国的贸易加权真实有效汇率在2001-2006年中下跌了10%。如果政府允许人民币走强,将使进口消费品和资本品更加便宜。允许市场在更大范围内决定人民币汇率,能降低中国经济中的扭曲,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对于那些专注出口而不是针对国内市场生产的企业来说,被低估的币值提供了一种有效的补贴。这种补贴的降低将引导更多企业面向国内市场进行生产,使国内消费者从中受益。减少对出口的隐性补贴还有助于中国长期的金融稳定。如果中国在出口行业投资过多,经济增长就会依赖汇率的低估,将来人民币升值会引发这些行业产能过剩,导致回报降低,不良贷款增加。
切实加快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应该说,这件事比汇率问题还要重要。
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人们就要自保。经济学家研究发现,东方民族比较喜欢储蓄,但是,在喜欢储蓄的表象背后,实际上是制度的残缺,人民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换言之,政府在许多方面的投入不足以及不作为,使得东方国家的公民选择了用储蓄来弥补政府的过失。为什么中国当前的储蓄率这么高?家庭储蓄率(包括非常贫穷家庭)显示出中国的“社会保障网络”比较薄弱。比如,健康保险(health insurance)只覆盖到14%的人口,而养老保险仅用于16%在经济上比较活跃的人口。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在教育、卫生、养老、救济以及社会保障方面的支出总量仅占GDP的4%,低于大多数收入水平相当的国家的水平。由于缺少一个强大的社会保障网络,中国的居民储蓄率很高,人们通过储蓄提供自我保护,用以支付难以预料的医疗费用,并且防止年老之后陷入贫困。
社会保障体系被世界银行以及IMF等国际组织形容为“社会安全网”,如果一个社会有20%以上的公民没有被纳入这个安全网,那么,这个社会就是存在严重缺陷的社会。在发达国家,加入社会保障安全网的人数占全部公民的比例一般在95%以上,有一些小国则是100%。但是,中国社会保障体系存在着严重的缺失,最直接的证据是60%以上的公民没有加入社会保障体系之中。即使是加入这个体系的人,也未必真正能从中得到切实的保障,因为社会保障基金被挪用和流失的现象比较严重。国家不提供这个安全网,公民就只好自己安排。传统上,是养儿防老,因此,中国人口剧烈膨胀,现在,恐怕只有极少数人是采取这种原始的办法,更多的人是采取尽可能多地储蓄,希望在有劳动能力时多存钱,作为养老的一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