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民族、每一个世纪,都会涌现一些文化伟人。我这里所说的文化伟人,不但是指文化研究上有重要建树,而且是在人格上正直善良、有博大的爱心。这些文化伟人,外可以与其他民族的文化伟人争辉竞艳,内可以哺育本民族的广大民众,使他们在生活水平的艰辛中得到鼓舞,使他们不至于为物质的诱惑所俘虏,而始终把精神事物的热爱置于人生顶重要的地位。
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化名人是谁?是金庸,琼瑶,余秋雨?是张艺谋,冯小刚,葛优?不是。他们不过是市场经济刮来的一阵浪潮,虽然偶尔也会被风浪掀到高处,但缺少自己的底力,终于会被生活扔回谷底。
我把二十世纪中国文化伟人的崇高荣誉,献给以下人物:瞎子阿炳,食指,梁启超,徐志摩,晏阳初,张中晓,宋美龄,赵紫阳,张君劢,万润南,梅贻琦,冯至。这十二个人物各有各的可圈可点之处,为上一世纪中国思想文化界其他人所不及。
瞎子阿炳的一曲《二泉映月》,感人肺腑。使人生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之叹。其价值是永垂不朽的。
万润南不仅仅是企业家,更是一个热爱真理,热爱自由和正义的爱国者。万润南的这种品质,在我们这个民族,太少了,因而也太珍贵了。
张中晓《无梦楼》,在我看来是二十世纪中国的《论语》。充满着深刻的智慧,博大的胸怀,充满着对真理的坚定追求,及对精神价值的珍视。是新时代中国思想文化的灿烂之花。
宋美龄既有东方女性纯朴之美,又有西方社会自由民主的理念,基督教文化培养出的爱心,兼有明确的判断、干练的处事能力,不愧为二十世纪中国女性之典范。
梁启超继往开来,他的思想既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又从世界文化中积极学习进步的成果,思维广阔,富有理性,爱心深厚,不愧是思想文化的一棵参天巨树。笔者坚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思想文化人士,聚集到梁启超的旗帜下面的。
赵止阳始终坚持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权力,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才具有永恒的价值,才是一个人留给这个世界最宝贵的遗产。
食指的诗歌写得好。他有一颗纯真、美好的心灵,这使他的诗写得与众不同。在浑浊的世界中,给我们听到了清澈的溪水淙淙的流动声。在苦难的大地,给我们点燃起生活的信心和希望。他是中华民族的普希金。必将赢得无数人们的热爱和传诵。
张君劢的《人生观》演讲,揭开了现代化最重要的一次学术论战。尽管他在当时的论战中,处于下风,与他相反的观点,尽管似是而非,却在知识界获得许多掌声。但他的思想却经过了岁月的检验,而放射出更大的光芒。在中国近现代的学者中,张君劢的学风是严谨的,他对现代化的批判独具视角,他的学术成果是中国学术界一笔极其珍贵的财富。
晏阳初的行为,与史怀泽的行为相似,都是摩顶放踵,以济世利民,有古贤人风范。不同的是,一个是儒者,一个是基督徒,一个志向在平民教育、提高民众科学文化素质,一个志向在于治病救人、启迪人们接受基督的真理。两人都是近现代人类伟大人格的楷模。
徐志摩的诗歌,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化界的一块精神绿洲。徐志摩的诗歌,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世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和谐,人与人之间充满着真诚友爱,人们热爱生命,也热爱自然。这是一块拜金主义、权术主义、物质主义无所不在的土地,人们把物质利益、功名富贵看得很重,而对精神事物的价值看得很轻。在这块土地,这样一种精神绿洲的存在,显得尤为宝贵,它必将化解我们民族身上的戾气,使我们民族赢得自由,赢得和谐,赢得灵魂上的新生。
梅贻琦当校长的西南联大,展现了民主时代中国大学的生机勃勃的局面,表明这样一个道理:在教育事业上,外国人能够达到的美丽境界,中国人也能够达到。西南联大的办学境界,始终像一面高高的灯塔,照耀着中国高等教育的前进。
冯至是融合中西文化的一个典范。他既对中国文化有深厚造诣,却又不为中国文化的局限性所束缚。他对外国文化有深刻领会,却又不盲目追随。冯至的学术道路告诉我们,中外文化并没有绝对的鸿沟。尤其可贵的是,他在治学中始终怀着一种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这种素质是同时代其他大陆学者所不多见的。
以上十二人,他们的命运大多数是多灾多难、坎坷不平的。令人叹息。体现出上一世纪中华民族前进之艰难。我们不应让类似的悲剧,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文化界重演。
以上十二人,都有一棵赤诚的忧国忧民之心,都以真理为己任,都蔑视虚伪、欺诈、残暴,都有强烈的人道主义情怀。既弘扬了中国传统社会的美德,又把这种美德推到一个新的境界。
以上十二人,不是局限于中国文化,而且也能接受世界文化,不是局限于传统,而且也能够与时俱进,破旧立新。一种全新的价值观——普世价值观——在他们的身上,已经隐约成型。这使他们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的中国文化伟人,而有了全新的时代气息。
总有一些人,对中国二十世纪思想文化的成果评价不高,甚至以此为由,对中国人能否创造更灿烂的思想文化,持悲观态度。我想通过上面十二人的人格素养及学术成果,告诉国人,我们不必妄自菲薄。我们民族的思想文化与别的民族确有一些差距,但差距不是巨大的,更不是不可跨越的。梁启超、张中晓、瞎子阿炳、张君劢等人所取得成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缅怀前人。但把前人的事业发扬光大,使二十一世纪中国的思想文化取得更大的成果,正是我们这一代人应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