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康虞帝庙谈及虞舜文化
李佩今
陕西安康市有一座虞帝庙。这座庙位于安康市汉滨区汉江北岸中渡台，正好与安康汉滨区水西城门隔江遥遥相望。相传，这里就是远古时期舜帝居住于汉江北岸的“妫墟”。
有史料记载，早在清代中期，这里曾有“土人耕田得琉璃脊兽、甬道、剥落残碣依稀，记有‘虞舜陶渔河滨处’七字”①，后人就因此在该台地南缘修建了一座虞帝庙，常年祀祭舜帝。建庙时，在庙旁还立有一通石碑。石碑上镌刻有“虞舜淘渔河滨处”。这通石碑现还存放在安康江北中学内。据考古调查，在虞帝庙的遗址上，确有很大面积的新石器时期的聚落遗址。在春秋战国以前，就已被打破叠压。所以，我以为在安康汉江流域流传的“妫墟”的传说并非无稽之谈；安康地方志中所载的“安康城北岸有妫墟，系古帝舜所居”也是有所依据。
舜，姚姓，有虞氏，史称虞帝。舜是出生于姚墟，是妫墟，还是诸冯，学术界还无定论。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之地也决不只限于一处，既有山东荷泽市之说，也有山西永济县之说，还有陕西汉江之滨说。舜是我国古代由原始社会末期氏族公社解体到奴隶制夏王朝正式建立之前，这一过渡时期华夏部落联盟的领袖。他一生敬天崇孝、宽厚仁慈，尤其善教化，重德政，名著于世。他作为中华文明始祖之一，上承五帝，下传夏商周，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特殊地位。
应该说，炎黄文化，虞舜文化都是中国最早的人类古文化，是中国文明起源的主要源头。今天，我们如果把虞舜文化的道德伦理置于中国文明史的长河中去研究和考察的话，就可发现虞舜时期的道德伦理，其文明程度和进步性无疑是空前的、史无前例的。当时，人们尽管对道德伦理、道德价值的内涵、功能及运用并没有进行系统的总结，还没有明晰的认识，但是出于对治理天下和构建和谐社会的需要，当时就将道德伦理统一于社会发展规律中，统一于现实的物质活动中，突出了道德伦理的社会实践性，为道德实践提供了一个真正广阔的场所，使道德成为人们自觉的现实追求。
舜是古代杰出的贤人、圣人，也是中国传统道德的化身和典范。根据司马迁著《史记》记载，舜是一位勇于开创事业，造福于人民的部落首领。他以身作则，既孝顺长辈又关心别人疾苦，待人和蔼又谦让。他在团结各个部落、构建和管理和谐的社会中，务实勤政，顺天至诚，大德而至天下。所以，在尧帝年老退位的时候，并没有把首领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丹朱，而是禅让给了德才兼备的虞舜。
相传，虞舜的德行是十分感人的。原来，舜的父亲瞽叟和继母，心肠都十分狠毒。尽管虞舜百般孝敬他们，但还常常遭到他们的打骂和陷害。弟弟象也十分狂傲骄纵、自私自利，经常寻机想杀掉舜。舜在家中呆不下去，便独自一人逃到历山开荒种地。在历山，他收获的粮食，除了接济父母外，还救济穷人。在他的德行感化下，那些争夺地界的农民，争夺渔场的渔民都和睦相处了。大家都喜欢舜，都愿意围绕着舜居住。舜在一处住一年，那里便成为村庄；住三年，就成了小镇。
在当时，虞舜是人们心目中的偶像，是大家共同敬重的贤人、圣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是大家自觉遵守的行为准则。舜作了部落联盟首领后，他在管理部落社会处理政务工作中，尽管当时还没有文字，还拿不出一部管理国家的法律典籍，也拿不出如何规范个人行为和社会行为的约法三章，但当时的部落联盟，在舜的领导和管理下，虽然社会生产力低下，经济还不富裕，但全社会还是安定的、文明的、和谐的。没有大的战争和动荡，人民群众都能安居乐业。试想，在当时没有文字、没有典籍、没有制订出用来规范和约束人们个人行为的准则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一个安定、文明、和谐的社会局面？我想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应该正如古人所说“贤人在而天下服，一人用而天下从”②的缘故。当时的各个部落就是把虞舜等一大批贤人、圣人的言行、人品，不仅仅是作为鉴别一般善恶和是非的准则，而且还将它延伸到社会活动中，以贤人圣人的言行来规范人们的社会行为，用来改造社会、同化世界。这是一个大道德范围内的大实践。所以说，当时的安定、文明、和谐的社会局面，应该是以虞舜为首的一大批贤人、圣人以身作则的伟大的道德实践，是虞舜以德治理天下而带来的结果。
在虞舜看来，天地是生命的本源，祖先是种族的根源，道德是治国的法宝。没有天地怎么会有生命？没有祖先怎么会有子孙？没有德行怎么能治理国家？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以德治国，还不是后来春秋时期儒家创始人孔子的发明创造。以德治理天下，以德创建文明社会，早在虞舜时期就有了社会实践。而且，我还以为，虞舜的以德治天下，其深度和力度，比孔子、孟子所崇拜备至的以“礼治”管理天下的周公来，似乎还要深刻有力的多。
孟子说：“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③“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④，古人还有言：“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⑤，从这里可以看出，孔子、孟子所倡导的“仁政”“德治”，提倡的“性善”，都是继承了虞舜文化，并在虞舜文化的基础上而有了发展。虞舜、孔孟提倡的德治和仁政，包涵有和谐、友爱、恭敬、善良、谦让、互助、爱家、爱国等内容，这对于化解人际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增加社会和谐、推动社会发展，特别是对当今构建和谐社会有着特别重大的现实意义。
一个圣人，特别是一个领袖，其德行表现与个人修养，的确具备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功能。古人有云：“为人君者止于仁，为人臣者止于敬，为人子者止于孝，为人父者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⑥。在这里提到的仁、敬、孝、慈、信伦理准则，既适用于修身养性，也适用于从政治国。虞舜的德行及其以德治天下的理念，在中华民族文明史早期定型及其后来的形成中，不仅有着积极的作用和显著的地位，而且对后世统治者治理天下，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注释：
①参见徐信印编著的《安康史简编》，陕西旅游出版社1996年出版。
②参见《战国策·秦策一》。
③参见《孟子·离娄上》。
④参见《孟子·告子下》。
⑤参见《孟子·滕文公上》。
⑥参见《大学》。《大学》原为《礼记》中一篇文章，约为秦汉之际儒家作品。宋代时从《礼记》中抽出，成为《四书》之一。
(石泉县档案史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