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相信无论民间还是史书,都会将2013年作为中国历史转折的重要节点——相对于前三十年“发展是硬道理”的唯经济中心论,今年的三中全会,提出今后不再以GDP为唯一的追求指标,而将推动经济与社会的双重转型、控量提质作为当前的任务,其目的,是在长远和可持续的发展,也在于民生的幸福和环境的承受力。同样,作为今年的优秀畅销好书,也从不同的角度来映射出这一大转型时代的人们关心的焦点与社会情绪。
厉以宁教授在《中国经济双重转型之路》一书中,回顾了中国在改革以来的发展转型(农业化转为工业化)与体制转型(计划经济转型为市场经济),其中发展转型是动力,体制转型是保障,在交替转型中,中国经济持续高增长,而目前我们所遇到的发展动力不足,也只能进一步在体制上进行变革,从而重新激发人们的创新活力。科斯教授的《变革中国》,以一个局外人的客观公正,详细记录了中国30多年来市场经济从试点到成为决定性因素的全过程。在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大前提下,计划经济转型为宏观经济调控,以往的“笼中之鸟”的管控型社会组织形态,逐渐转变为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扁平型社会,经济全球化之后,不仅贸易的世界是平的,知识的生产与创意的沟通也是在全球的维基式合作中随时随地产生,地球村不再只是一个概念,而正逐渐成为我们看到的事实。
事实上,经济运行与社会转型一样,有高峰有低谷,相对来说,低谷时期面临的挑战和矛盾更多,风险更大,在科斯的《变革中国》中,曾记录中国80年代末期物价改革闯关失败的教训,而今天,通货膨胀和经济下行的双重压力,也使得每一个市场经济的参与者都充满担忧。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先生在大家一直看好“改革红利”的时候,却写出了《渐行渐远的红利》一书,在他看来,企业升级和经济转型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但如何转、往哪里转,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方向和方法——内需和城镇化固然是有很大的潜力,但是否为有效需求,还值得商榷。在外向型经济上,“腾笼换鸟”并非万全之策,美国正是将制造业转移中国后,将重点放在容易产生泡沫的金融和地产之上,这才引发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今年6月的一次钱荒,已经初步显示出金融市场的风险,对此,安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高善文在《经济运行的逻辑》中说到,转结构的痛苦今后将是漫长而明显,增长放缓如同刹车,瞬间的眩晕后是长久的惊恐和困惑,行走在崎岖空旷的山路上之后,在拥堵的高速路上往往会产生种种错觉,这也就是所谓的现代性的矛盾所在。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滕泰的《民富论》,在政府刺激经济的凯恩斯主义失败之后,里根式的新供给主义抬头——政府大规模减税,盘活资金存量,减少通货膨胀的压力,实现藏富于民。一句话,去政府化,完全放任经济自由运行,但由此带来的过度竞争,以及由此导致的贫富差距的拉大,都会为以后的社会稳定埋下祸根。按张化桥在《影子银行内幕》中所预估的,中国各种民间借贷和理财产品的规模已经相当惊人,实体经济一直依靠大规模热钱的涌入才勉强维持,一旦出现危机,由此产生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将会成为新的金融海啸。以往我们加班的动力是“查查银行卡的余额”,而现在,已经是“看看信用卡的账单”,就在这个微妙的转变中,风险和泡沫就已经越来越近了。
最后,在商业技术的层面,面对复杂多变的行业和宏观经济变化,《大数据时代》提供了精准营销的方式方法——以往追求销售额和总体规模的公司策略,在未来会逐渐转变为追求利润率和投入产出比,这应该是未来几年企业考核方式的大的转变。《史玉柱自述》中,作者将销售脑白金与巨人游戏的运营策略的进行了比较,就是很好的一例——它说明,在不同的年代做不同的行业,面对不同的消费者,你所想要获取的目标和方法,都要随之而改变。《向前一步》的勇气固然重要,但看清未来选对东家,才是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