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与中国特色


 18大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频繁出现在各种公开的媒体与活动之中,相信每个人都已经耳熟能详。我们都知道,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来自于邓小平同志的倡导,然而,对于这一理论如何形成,今后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如何适应“中国特色”,却存在诸多争论。而作为资深的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科斯先生,以百岁高龄和历史见证人的眼光,在他的新作《变革中国》中,作者详细回顾了30多年来中国经济体制变革的每一个过程,市场化改革成功的经验,尤其是失败的教训,给予了一个比较全面和公正的总结。例如,在80年代末期,中国还处在商品经济试点的时候,科斯先生就特别提到了当时中国政府的失误,就是缺乏宏观和全局意识,从1985年到1988年,物价持续飞速上涨,部分城市居民开始抢购,由此,物价闯关的失败导致了人们对市场化改革的戒心,直到四年后,市场化的改革才重新开启。

我想这个例子至少说明,市场化改革并非不要计划,小平同志说过,计划和市场都是手段,即便在西方成熟的市场化国家里,也没有谁能自由发行货币、制定利率和汇率,市场化之后,也同样都有出于就业或保护民族利益考虑的贸易保护主义。在某种程度上,高明的计划应该是一种不显山露水的宏观调控——既给各种类别的经济实体以充分竞争的自由,又能保障涉及国计民生的每个人的基本需求。否则,一旦危及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市场化的改革就会中途夭折。对此,吴敬琏先生在他的新作《中国经济改革二十讲》中,将“法治”纳入了市场经济的范畴。在他看来,从威权政治到民主法治,应该是一个社会现代转型的必然趋势。以往公有制与私有制、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并行的年代已经到了十字路口,国有企业的发展容易导致垄断并滋生权贵资本主义。然而,政府退出所有经营性领域,让私营企业独占市场,就能减少腐败、提高效率吗?在某种程度上,中国经济学家经常会拿“制度”来分析问题,但作为新制度经济学的创始人,科斯先生提醒我们,要注意到人性的丰富和深度,现实中的人并非都是理性的“经济人”,所以,经济制度也并非是冷冰冰的资源分配和选择逻辑。

在《变革中国》中,科斯先生还指出,劳动分工和商品市场是追求财富的基本制度,也是新产品不断得以开发、市场经济不断演进的基石。在田涛所著的《下一个倒掉的会不会是华为》,任正非先生的“以客户为中心”而并非“以老板为中心”的理念,可以说是对科斯观点的最好的解释。所以,管理这15万绝顶聪明的知识分子,不能依靠小聪明与厚黑术。任正非的哲学就是三个词:灰度、均衡与实用主义。其中,灰度代表着管理者的宽容、开放与妥协,均衡则代表着一种弹性、力量和规则,而对这两者做出终极裁决的,则是实用主义,那就是,一切以业绩来说话。某种程度上,我一直觉得这个和邓小平同志的“不争论”“黑猫白猫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具有共通之处,正是这种认准道路埋头拉车的实干精神,使得华为战胜了欧盟、美国的多家跨国公司,成为中国最赚钱的民营企业之一。

     最后,我们来看看这本《大数据时代》,对于IBM等世界顶级公司非常重视的新工具,我想也说明了未来我们面对经济问题所应该采用的方法:那就是,首先看数据,弄清楚具体问题再考虑具体的对策,而不要随随便便将所有不同性质和类型的问题都算在某一个制度上。在小农经济时代,生产和销售的数量主要依靠记忆和经验,我们往往会采用不同的制度来进行尝试,但在全球大市场的年代,商品的种类和数量都在迅速增加,轻易改变制度所作的尝试,往往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在学会对数据进行积累、分类、运算与分析之后,就如同医生在望闻问切之后,再开出具体的药方和药量,才能药到病除,且不会留下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