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入川简史的巴文化表达式
001.
下里巴人,桀骜不驯。巴人传奇,古今都不肯苟同。巴人入川是侵入已被越人大部占据的川蜀。巴国在周代被封国虽与蜀僰同代,但巴人所依托的重心仍在鄂西荆襄及三峡一带。巴人最独具魅力的神奇不在于其与蜀僰一时分享了四川疆域,而在于其能够跨越三峡,跋涉深山与急流险滩,并在武陵大山中一直安生立命于古今。
直至南北朝,巴郡的首府都在荆门一带。这是一个坐拥荆襄,因强楚迫近而绝无力东侵,而只能穿越三峡险隘,向川蜀肆虐的,险象环生的暴戾族人。
应当说巴族所长期稳定拥有的疆域有荆襄、鄂西全境、三峡直至云万奉。这是巴国长期拥有的基础疆土。其后侵入忠丰涪地区,再在巴人最盛的晚期,入占重庆及巴西、巴中与巴南,从而形成巴人历史上最大的势力范围。
巴人在四川范围内的疆土,与川蜀及僰道绝然不同,巴人是因征战而肆踞,川蜀及僰道是因迁徙而盘踞。巴是侵入而强行居之,是势力与统辖,而并非根深蒂固而岁月不拔的族人久居。巴人这种并不稳固的侵占区包括巴南、巴西、古渝州一带、南川、武隆及涪陵等。其中,巴南、巴西、南川及綦江为极不稳定的边缘区域,余为不稳定区域。
商代早年,巴人于川陕豫鄂地区,因愚昧钝拙与行为不符时代商范而倍受歧视。在屡屡压迫之下,南下汉水,抵近襄、荆、鄂中江原,折返于大别山麓。巴人与江原一带原有诸蛮相混淆,而成为所谓板楯蛮一支。此乃鄂巴来源。鄂巴进占三峡也在同时代,接岩泉,以石锅煮盐是巴人对该地距今6000年前的原始山民技艺的习得,此乃巴人建国成郡后的拿手好戏之一。
巴人前期并无意向西猛钻大山沟,在向东入侵的鬼贼之道用尽之后,面临仍不能东侵得手的现实,此状出现在春秋时代。这已是巴人南下汉水约700年左右以后,距今约3300年左右。此后,巴势力才在川东发动了大规模的入侵活动,使其原已占据的荆襄、三峡、云万奉、涪忠丰及古渝、合川与广安、武胜及达州乃至巴中之川北一带之后、又扩张至巴西、巴南及南川与綦江、江津之一部。此乃巴蛮肆无忌惮,举起狼牙棒,见人就冲上去敲破脑壳的恐怖愚昧时代的实况。
时至今日,我们仍能看到川东健卒身手矫健,跃跃如山野毛狗,沿对面山梁疾走于雾霾顶端之云霄。所谓川中剽悍之走卒即指此类巴蛮混江龙;所谓川人矮短精湛之细作,则指川西蜀道市井混世魔头。川人精熟于混世乃是川西、川人智富业能乃是川南、川人砸破沙锅,傻儿称霸乃是川东,各归一路,乃渊源不同是也。
一旦进入川蜀内地,巴人几乎就没干几件善事,除了攻城掠地,就是端出以令原生山民恐惧不已的“砍脑壳”景色,来发泄其络腮胡子里面的可怖烦躁。
巴人留存至今的牛头马面之鬼怪精灵形象,无异于原始图腾,其杀气隆重的张飞翼德造形,无异一堆群魔乱舞,浑身涂满锅烟煤的,花古稀奇的光胴胴。
巴人愚昧毫不为耻,居然进而甚嚣尘上,在砍杀声中的呼啸动静响彻云霄,搅得四邻八舍始终不得安宁。对此,蜀、僰、楚、秦皆侧目而视,任由这堆手上率先提着铁剑,背上背着盐巴的光胴胴,面朝河坝背朝天,在深山老林河滩上甩着汗珠子跋涉。倘若不是秦国张仪算清了巴蛮地域的资源账,进而起雄兵灭了土鳖鬼魅,川东鄂西巴人故里的愚昧之风还必将更为阴惨。
如此算来,巴蛮入川深入川蜀内地至灭国,不过两百余年,加上其入川后形象实在不雅,巴人入川所带来的历史贡献可谓是过大于功,没把它作为一个典型的负面标志,就已很对得起它了。
但巴人的人文性格里还是有很多豪莽之气,这本无对错高低的人文本性,倒是作为人文艺术品却颇有价值,难怪现代巴文化研究家们都忙着醉眼惺忪地对此推崇倍至。
当然,在越族川人所倡导的“夜不收”的酒宴街肆上,再添上一堆大鼻涕脓呆的光巴胴,大声垮气地开局划拳,一阵阵山呼海啸声席卷而来:“老子们就站在沙河坝子头,就是要发四季财!你又能把老子们啷个?”从古至今,巴人历来如此,至今的渝北摸包贼与猛刨土石的土伙们盖出于此。
巴蛮入川,乃“拣刨财”来也。拣的当买的,抢的当个人的。如此不分你我,一生下来就已世界大同,实在令人不知所措。巴人毛燥,无公无私,天生就是来世上混吃等死的,如此人文素描,也是不分轻重与体面,反正能弄爽朗痛快就好。除此之外,巴人最为耀眼的贡献是秦国一统天下的三大宝藏:其一盐巴、其二巴铁、其三巴卒。张仪灭巴蜀,驱数十万巴蛮健卒为前驱,手提削铜为泥的铁剑,口衔盐巴,长驱直入,一鼓荡平六国终成秦始皇一统天下,显然,此乃蛮夷作为是也。
老夏
201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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