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上古移民简史
长江以南,原始族人的村落史,在考古证据上已有上溯至距今18000年前。这些族人的未间断后裔可以直接追溯至越族,尤其是其中最显源头属性的瓯越族系与山越族系。其它族人大都由江浙及皖南地域的上述越族系蔓延扩散,抑或影响所及当地蛮夷,而渐渐统合为各种名类繁多的越族人。
由于这些族系太过琳琅满目,于是乎史家将其统而称之为“百越”族。百越族是长江以南的族流中的主流,其与其他族人的数量对比,犹如汉族在中华民族中的主流地位。
将越族系统称为百越还有一个原由,就是整个越族无论发端上的同异,但其文化及民俗认同上的高度一致与雷同,使其在事实上被认定为一个民族。
百越族系的民俗一致性表明,他们共同而互通的历史阅历及紧密的交流已有千年以上的经历。
百越族人出现在华东的最早明确证据足有8000年以上,其遍及华中南、华南、西南,甚至于远涉东南亚的中南半岛及缅泰,这无疑是中国最具历史源头属性及蔓延范围之巨以及持续存在期最长的民族史,它就是长江以南直至东南亚的全部民族源流中的最大主流。说起长江以南的上古民族史,当首推泛越族。
自东南江东到皖南黄山是越族最早的发祥地。当然,越族更早的祖先是太古时代的华南族夷,他们在粤桂闽地区生息,此后,逐渐沿海向江东蔓延的一支形成了最早的越族。
而另一支向滇境山地蔓延迁徙,经横断山脉,迁入川西及藏东地区。这一支族人之所以没向川蜀腹部地区定居,应当是受制于当时川蜀之地尚瘴气重重,水泽弥漫更不似后来的天府之国。
川西族人沿山麓走向进入羌塘,复经藏东北地区,进入青藏腹地。在青藏辗转数度之后,最后北上蛰伏在西北甘宁、川西北及藏东北地区。这就是中国民族中,所谓最古老的民族氏羌族,它因显现于华夏族群陆续进入的西北陕甘地区,而被众多史家解读为华夏族人的主要人种来源之一。也就是说,在上古时代的距今约7000年前,与越族祖先分道扬镳而各奔东西的,走进横断山脉的氏族人应比越族抵达江浙地区稍晚,而到达西北甘宁地区而成为华夏史源上的发祥地的重要族群来源之一。
氏族人在来到西北而被称为氏羌,这一族人在西北的大范围生活史从距今7000-3000年,而其先前的青藏进入史源头,可追溯至距今8000年前。氏族人的向北迁徙几乎是举家全迁,其在滇、川藏地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族裔。直至在川西北及甘宁藏区驻留下来,而成为北方游牧族人的重要一支为止,氏羌族人的形成,奠定了华夏族群的最终成型的人种及人文基础。在中华民族进入夏商周纪年,距今约5000年左右的文明史进程的门槛上,氏羌族人仍驻留在西北区域。
此后的距今约4000年前,越族人在长江以南地区的扩散效应波及几乎整个南方地区,并经华南进入川黔、滇桂粤乃至于中南半岛。越族人虽说是与氏族人同源同时的族人后代,但其足迹与身影所及,已完全覆盖了自己的祖先所历的粤闽和氏族先人所历的桂滇川。越族人在距今4000_3000年间几乎独霸了长江以南地区,并对整个长江流域,除川藏上游之外,进行了全面的渗透,这必然会导致其与来自于北方的各类族人在长江流域相互遭遇。
在文明演绎重头戏的距今3000年前,南方族人在距今约18000年前就已蛰居于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距今约8000年前,濒海的闽粤桂地区出现相对的人口爆炸,而向外扩散性迁徙人口。
其便捷路线有沿海闲散而进的越族先人,以及穿越滇川藏,而进入甘宁川藏交界地区的氏羌先人。它们分别于距今8000——7000年前到达江南与甘宁地区,成为中华民族南方系与北方系的主要来源。距今4000年前,南方越族人再次爆发人口过剩而蔓延迁徙至几乎整个长江以南地区,并进占长江流域。
此期间氏羌仍在西北游牧生活。直至进入战国年间,秦崛起成为西北强秦。西北族人均受其压力而纷纷呈现退避态势。巴族在此前从甘洛沿汉水南迁虽与越族人的扩散迁徙几乎同步,但截止强秦崛起之时,巴族已在以荆襄为核心的川鄂地区占稳了脚跟。
越族势力在四川,依托黔北而有川南与川西,而巴族势力拥有川东及后有的川东北。这一状况在巴族入川之后成为了所谓巴蜀之称谓,其实它的存在持续时间并不长。川西的蜀国与川南的僰道比巴国更早地开拓了川属地域,其川南与川西本就优于川东与川北,加上越人进入得早,氏人远去的背影也没留下什么影响,川蜀黔北的最初人文源头由此奠定。
在川蜀由越族人系主导的距今3000年前,强秦崛起,氏羌族人倍感畏惧,一支退入甘宁乃至青藏,另一支向川藏地区退却性南迁。氏羌重又进入川藏,一路留驻形成至今的川西羌藏混居区;另一部进入藏东成为藏民之一部;再一部进入川蜀,混进越族后裔的血脉里;最后一部居然反向进入滇地,而取代了原已属越族一支的古滇国。与此同时,巴蛮冲击川东南并没能改变川黔社会人文事态,其所历时间又很有限。截止巴蛮对撞于川西,整个川蜀的古国鼎立格局的丧钟就已敲响。巴蛮缺乏政治素养,东征西讨得罪四邻。
巴盐济楚,但巴楚之争乃宿敌之战,巴国不敌强楚,于是乎又向川蜀用强。川蜀乃理念治国,巴人一味蛮干用强焉是对手?巴人无奈,引入暴秦,灭蜀、铲巴,强秦入川。秦在川制州县,设府邸,掳掠巴盐川铁与壮汉至六国兼并战争,遂一统华夏。
秦在川蜀,并未改变川地族裔及人文范围所及之状态,除巴人退入川东鄂西大山区之外,川黔之地的族人成份与地域人文几乎没什么改变。
截止秦朝为止,川蜀黔北几乎以越族入川后裔为主,氏人远遁,氏羌退回偏狭,巴暴呈一时之快,迅若闪电而终至隐匿山中,南有氏羌诸越的混成滇国,北有华夏及中原强势,川人渊源由此夯实。如此,莫说川南黔北纯属越人属性,即使川西主流也属越人一脉。氏羌_越人先后滥殇,南北及西来之混淆与杂处之间多有错乱。
历史大势并不因此而颠覆,覆盖、孤守与混杂在历史的酵发之后,生成诸如三星堆之类的稀奇古怪,也并不足以称奇。此后的川蜀及川南黔北事态,在诸如汉唐开拓、北宋大船、元明川物出川通航以及明清杀戮与所谓的湖广填四川中,不过是风吹雄川,一层薄雾浮尘而已,川蜀鼎定之局已大无改观。
老夏
2013.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