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苏志:改革停滞不前的原因在哪里?


 

罗尔斯在确定正义论的两个基本原则时指出,第一,每个人对其他人所拥有的最广泛的基本自由以及平等的权利;(公民的基本自由有政治自由及言论自由和保障个人财产的权利; 良心的自由和思想的自由;依法不受任意逮捕和剥夺财产的自由)第二,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应这样安排,使它们被合理地期望适合于每一个人的利益;并且依系于地位和职务向所有人开放。(权力地位和领导职务也必须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的。)(61)以此判断中国社会改革,它在深层次上对正义论的两个基本原则都未能很好的坚守。

 

先前的改革迫使人们放弃基本自由,从而在经济收益中得到了足够的补偿,这是以绝对地放弃政治自由为前提和代价的。因此中国威权政治作为新专制而盛行不止,人们在获取了经济总量扩增之后,暂且获得了普遍的社会福利作为象征性收益,而更多社会财富却被贪官污吏和垄断以及非法企业利用制度非正义攫取。

 

如果说改革通过经济发展社会扩增的财富可以分两个部分:一部分作为象征性社会总体财富,确实以普遍性回报并受益于民众,人们在这里体验到财富增长,它只是相对于先前人们更加贫困状态而言,人的生存状态有所改善,但这绝非是民主下公正基础之上所应该拥有那种富裕与精神的自由。

 

相对于另外那个部分巨大社会财富,却被一小部分个人所攫取并逐渐转移到境外。恰似这后一部分人所拥有巨大国家财富个人私有化,却又以维持政治制度不作改变的循环往复固化形态运行,它在变本加厉攫取中国社会总体财富同时,一方面以既得利益者的身份把持着国家决策总体方向,维护着财富利益不断向他们口袋里流去;另一方面却以增长获得普遍社会财富惠及民众,麻醉公民通过政治自由获得更多基本权利斗争,以此消解着公民社会在财富获得之后本应有更多地政治自由选择性,从根本上取缔了公民所应有基本权利对平等与自由追求。

 

显然,以公共财富的一小部分拿出来的分享,同时又作为压制公民政治自由手段,自然成为当下维稳话语政治基础;这是一种新型专制,它以民众暂且得到生存改变条件满足于当下利益需求,而剥夺了公民社会对未来长期利益期望与理想。

 

在一个缺少民主传统与平等实践国度里,它的结果就是——迫使公民放弃政治自由以及基本权利,而选择暂且获得较少的经济收益。纵容他们继续通过社会制度的非正义获取更多财富以及剥夺他人自由。目前中国社会改革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就是如此。

 

罗尔斯认为,一种社会结构改变,使一些人状况变好的同时不可能使其他人状况变坏时,这个制度才是有效率的,(67)人们所放弃的某些自由能从其结果的社会经济收益中得到足够的补偿,显然是因为放弃了某些政治权利,即当经济回报。这种交换看似合理,但实际却隐藏着完全放弃自由危险,他决不允许在基本自由和经济社会收益之间进行交换。这才是中国当前改革中需要思考的问题。

 

在一个缺少合法反抗与合理诉求以及缺少公共政治平台的社会之中,在一个以经济总量增长作为少许惠及民众的国家,在一个利用循环往复统治秩序作为攫取更多社会财富非正义制度下,正义与平等终于在这里丧失了它的基本品质。自由与公正也在此失去了,这样经济社会增长是对人们精神渴望自由的彻底剥夺!

 

非暴力政治诉求得不到应有尊重,公民社会得不到正常活动允许,民间组织得不到合法的地位肯定,人们被迫放弃自由而选择经济上暂且获得收益,这种制度的缺陷是对人尊严和自由彻底剥夺!

 

整体社会结构与制度的不合理,却以获取物质财富增长作为普遍现象而掩盖了这个社会制度设计与原初理想背离,它将持续地以专制与集权化为特征。使威权政治扩大化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之中,并以合法化维稳作为秩序统治借口,对不同意见与反抗意志摧毁和压制成为辅助经济增长与政治稳定的口实。

 

这种由惯性力量形成历史推动性,使民众仅仅为满足这种经济总量快速增长而受惠之外,彻底地丧失了对基本权利与自由争取与获得。单个人或群体已经获得社会福利的人们完全失去了批评或指责能力,加之,教育驯化与洗脑无法估计废弃了几代人。还有就当代真正知识分子集体沦丧,被名利完全的俘虏,更难以出现精神与思想自由的抗争。

 

水泄不透的经济围困与政治剿杀,正在丧失冲出重围智慧与力量。这种由威权政治扩大化带来后果就是——普遍获得经济发展惠及的人们,强迫地被经济短视的暂且利益收益所围困。一方面却也被制度惯性力量所控制。这是在物质财富普遍增长下新的专制与暴力,如若不改变这种持续的状态,不打碎这种被围困与剿杀惯性,中国改革必然走上了一个不归之路!

 

这是因为,国家本质上由一个由威权政治统治的集权与专制社会,不可能对财富进行公正与合理的分配,这源于它缺少制度正义与秩序正义,也缺少立法规范的程序正义。加之,一党政治缺少监督与协商和妥协的社会民主机制,可能会错失改革大好时机与条件。

 

当下的诸多问题表现为——国民普遍物质增长下却遮蔽了深受权贵政治不想改革国家政治非正义行为控制,导致了国家制度非正义秩序与权贵政治合谋利益群体合乎逻辑运行。在面对制度非正义性和权贵政治、威权政治中民众完全丧失了反抗,无疑只能接受这一惯性力量与历史带来后果,只能以脆弱身体承受更多地苦难与不幸!(2013223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