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对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宣传,使很多国人还相信“人多耽误共富”的谬论。 现在包括我在内,很多经济学家为推动计划生育政策的改革,开始写各种文章来批判这个谬论。事实上,人多力量大,不仅是说人多会带来总的力量大,而是在现代经济中,人多人均的力量就更大,也就是说人多会促进人均生产率的提高——“人多会促进共富”。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就是经济学上最常见的规模效应。一个制造企业生产100万个产品的单位成本要远远低于生产1万个产品。一个服务企业要服务一个人口稠密的城市的单位成本,往往要远远低于服务一个人烟稀少的乡村。一个创业型的企业在产业聚集地,可以享受到人才、资金和上下游企业的便利供应。
规模效应的结果是,不管在哪一个国家,人口稠密的地区总是最发达的地区;这也是为什么年轻人不顾高房价都往城市里挤;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地方政府都要把自己建成某某产业的中心。
美国就充分利用了它的人口规模优势,集聚了很多产业的中心,这其中就包括最有价值的金融、高科技和高等教育的产业中心。英语成了世界上的通用语言,美元成了世界上的通用货币,美国无可争议地成了世界的领导国家。美国也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企业,这些企业的效率上世界最高,工资也是世界上最高的。
有人说美国富裕是因为美国企业最具创新力。没错,但是创新能力也存在着巨大的规模效应,也就是说越多的聪明人聚集在一起,才能出更多的发明创造。美国的科技之所以领先全球,是因为聚集了全世界最多的科研人才。美国的科技创新和投资有一半集中在硅谷。
有人会说,要有世界第一的人才规模,不一定要有世界第一的人口规模。我们只要把资源集中培养数量不多的人口上,也可以达到世界第一的人才规模。
其实不然,培养人才有点像培养足球运动员,必须有广泛的培育群众基础,只有练几年,才看得出哪个小孩具备天份。科技人才和文化人才也是如此,上帝分配天分是掷骰子的,谁也无法预测下一个爱因斯坦会来自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很多家境一般的农村小孩,以后却成了科学家和企业家。所以要培养更多的高素质的人才,只有普及基础和高等教育,并且要有更多的人口基数。 在今后的20-30年,所有的中等以上收入国家,包括印度都有能力普及基础和高等教育,到头来哪个国家具有较多的高素质人才,根本上取决于其人口规模。
中国在人才规模的优势将在今后10到20年内显现出来,但是随着中国人口结构的老化,年轻人口迅速减少。中国的人才规模的世界冠军将在21世纪中让位于印度。如果美国能够保持吸引全球人才的传统,它的人才规模也会在21世纪下半叶反超中国。
不仅人才规模很重要,人才结构也很重要。根据最新的研究,人口结构老化会削弱一个国家创新和创业的活力。这是因为在老化的社会中,原本最具活力的年轻人的晋升和锻炼的机会被人数更多的老人占据。年轻人得不到足够的创新和创业的空间,整体经济的活力就会下降。日本最近二十年的人口老化和经济萧条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中国,如果还不立即停止计划生育,其人口结构的老化程度,在二十年后将比现在的日本更糟。
有人说,人口多资源少,不是会抵消人口多的一些好处吗?现代经济中,资源和资源业所占的比例非常低,农业和矿业在发达国家中的占比不到10%,在中国也不到20%。 现代经济历史中,还没有一个国家是由于资源瓶颈而发展不起来的。反而,资源相对匮乏的东亚国家的发展速度远胜于资源丰富的拉美国家。更长远看,100多年以来,资源的价格都是一个长期下行的趋势。而人力资源,尤其是高素质的人力资源的价格却在快速增长,人才是真正的稀缺资源。
有人说创新还有很多其他要素,如教育和创新环境等。我这里不是说其他的因素不重要,但是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口的规模和结构是起决定性作用的。而且,教育和创新环境是可以改变的,但是人口一旦出了问题,却几十年恢复不过来。 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生育率数据显示,中国每对夫妇只生1.2个小孩,20年后中国年轻工作人口规摸萎缩,结构老化,这令很多经济学家非常担忧。
人多可促共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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