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篇说到1990年12月上旬,我在宁波大学任教的日子)
1990年12月10日 星期一
我习惯的是晚睡晚起,不过有时难免事与愿违。今晨5点半,我硬爬了起来;刚刷好牙,88班学生姜慧军就来叫我了。我们赶到校宾馆,叫醒校车司机,再赶到宁波火车南站。列车已经到站,旅客们正在往外走,我们来接海运学院的老师於世成;正好,华政的老师钱元凯也回来了,大家一起走。
我安排於老师在校宾馆住下,然后我去吃早饭,然后进城。
报上说宁穿路农行在代发债券,年利13%,我赶了过去;门口摆起了长龙阵,我不愿花那么大功夫,就去了交行,买了四百元89年的国库券,卖出价是118元对100元。
到我兼职的宁波专利所时,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我一到,张莉华和刘赛云两个女代理人,就让我帮着检索专利文件。中午,她们俩个各自回去吃饭了,我独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靠了靠。12点45,刘老师先来了,我到街口去吃了碗咸菜面。下午4点,我回到学校。
晚上,周根爽来聊。她说想考上海海运学院的研究生,也在犹豫:上海、大连哪个海院好?我太喜欢上海,也完全不了解大连,脱口而出“当然上海好了!”她说寒假要回去做父母和美国男友的工作,男友已在美取得博士学位。
1990年12月11日 星期二
学校的行政楼内,已经贴出了“青年教师最佳一堂课”的听课安排:我被排在了本月28日上午的1、2节课上。我非常重视这次展示我讲课的机会。1987年,我在西电登上大学讲台至今,已经有三年多了,该更充分地亮亮相了。
下午,我趴在桌上,答《劳动法》的知识竞赛题。这是校工会组织的,全国范围的竞赛;我并不感兴趣,可资料室的周延辉硬鼓动我帮着完成任务。
我听冯惠玲说起过,我们学校校产管理科有一位黄姑娘,长着一头黄头发。冯秘书曾问过我们系北大毕业的党一恒老师,小党嫌黄发太招人了,不敢要;我问过同寝室的外语老师张伯区,小张也觉得太怪异了不好。我倒觉得人有特点不是坏事,我姐姐不就是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吗?今天下午,我试着问冯秘书:姑娘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我说要给她介绍朋友,冯说去问问。
晚上,我给妈妈写了封信:她来信说想带外孙女晶晶上我这儿来;我让她们先不要来,因为我还和别人合住在10平方的集体宿舍里,这儿暂时没住的地方。
1990年12月12日 星期三
早起我去专利所,这里离城隍庙不远,都在解放路上,隔着条中山路。11点半午休时,我去城隍庙吃牛肉面,配牛肉细粉。饭后在那儿转转,看到一种线袜,上有大方块的图案,非常喜欢,4.50元一双,我选了二种色块的。
系里说,每个老师可以报销20元的书,我就在少儿书店买了一套“春、夏、秋、冬四季诗情”的磁带,24元,并开成了书籍的发票。
我到“昇阳泰”食品店去看了几次开奖号,今天正好看到出号了:我的奖号末尾“57”对上一个三等奖,是一听雪碧。
一张按月定额的油票快过期了,我今天去把油打回来。
昨天我答了一份《劳动法》的知识竞赛题;今天,工会给参加答题的人每人发了一本万年历,标价2元。
下午,系书记冯振堂给宁波江北区司法局打了个电话,过后给我说;律考成绩可能要降一些,宁波市律考分数过线的人太少,他说我有希望。真这样就太好了,考一次太费功夫了!
1990年12月13日 星期四
我往宁波专利所跑了几次,越来越觉得没劲,既没兴趣又太累。今天中午,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跑了一趟,待了没两分钟,看看没什么事,就早早地回来了。
下午,罗主任让我交出系里报箱的钥匙,我说我还要拿教学文件;罗停了一会儿,还是让我交出来,说孔勤已经交了,我不交说不过去。无奈,我很不情愿地交了。
今晚,中央电视台开播英国六集电视连续剧《女领队》(1.2):女子成为男足的领队,天下奇闻!她上任后面临的第一个考验,就是彪悍的男足队长当面脱去全身衣服,用全裸挑战她的女性自尊。屏幕上,前景清晰地出现了猛男赤裸的背影和侧影,很少见。还有更戏剧性的。女领队闯进了男更衣室,那里还连着洗澡间,健美的足球运动员们性感的侧背面裸体,加上粗鲁的运动员们的下流话:咱们应该给她一样东西,那东西只有咱哥们儿才有;让她面对一阵尿雨,或是在洗澡间里面对十几个男人的大光屁股;其中三个发出震天动地的臭屁响,准把她吓跑不可!小女人闯进了绝对的男性世界,太有戏了,编导真想得出。
1990年12月14日 星期五
下午政治学习,讨论法律的阶级性问题,无聊透了!我们的学者怎么整天要考虑这些超级无聊的问题呀?都说一心不能二用,在闲事上多费了心思,不就削弱了寻思正事的脑力和心力了吗?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我赶快看平时没空看的报纸和杂志,避之唯恐不及。
这星期我不想在校食堂吃饭,买好饭后拿回宿舍吃;吃时卡上盘轻音乐,似听非听、似想非想地吃着。
下午,我去校宾馆送庄金锋老师。
晚上,我边看电视边写教学大纲,写到午夜12点半,终于全部完成了;整个大纲6万5千字,222页,一寸厚。本想写大纲的,写好看看都成教案了,真不知是怎么写出来的。正好这次“青年教师最佳一堂课”的讲课评奖需要教案,这厚厚一叠稿纸,看着就是认真准备的样子。
1990年12月15日 星期六
上午我去宁波专利事务所,中午赶回学校,我想在1点半去校宾馆送於世成老师。公交车1点27分到了宁大门口,我奔向校宾馆已经晚了:校车已经开了,和我照面开过。
晚上洗完澡,我又洗了一堆衣服,还有些衣服要收起来。
今晚,中央电视台播完了10集电视连续剧《围城》。该剧可谓是“群英会”:连文化部副部长英若城,上海电影局局长吴贻弓,上海人艺院长沙叶新都上阵了;英若城的儿子、宋丹丹的丈夫—英达售次登台,风流潇洒地饰演了赵辛梅,给我的印象很好;陈道明挂头牌演方鸿渐,此外还有吕丽萍,李媛媛,吕凉,盖丽丽,宋忆宁,葛尤,戴兆安,张芝华,刘昌伟,吕凉等加盟演出。角色大小,人物表演都恰到好处。导演黄蜀琴用女性特有的的细致入微来刻画人物的心理,表现生活中的细琐矛盾,用诙谐幽默的笑触勾勒出一幅三十年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群像画。题头、音乐、摄影、人物、细节,一切处理都旨在描绘一幅优雅的、灰色调的画面,营造着一种含着忧郁又不乏讽刺的气氛。
从方鸿渐身上,我看到了些许自己的影子:善良、软弱,又不乏正直;有点小聪明,但玩世不恭;看不惯周围的虚伪、狡诈、庸俗无聊,不愿加入,又无力改变,因而往往苦闷和消沉。
“围在城里的人想冲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每集片头的这段话真是人生的真谛!
1990年12月16日 星期日
早上进城,我在文化宫看电影,美国科幻片《梦境》:一个奇妙的年青人,可以在睡眠之中,进入别人的梦境,真是不可思议,超级想象力!
下午,我在东门口的书店转转,在书架前我站了一小时。这里新进了不少成套的现实题材的书籍和热门话题丛书,比如盲流、逃学、六害等,让人拿起来就放不下;还有不少家庭生活和人际关系方面的书籍;有翻译国外的,也有国内的纪实文学。很多书籍非常吸引我。
这阵我逛商店,特别喜欢看自行车、袖珍收录机和旅游鞋,想买又有些犹豫。
公交车站上,讨钱的人多了起来;多是些衣衫褴褛的老头、老太和面孔肮脏的小孩子,有的有残疾,每个站台都有,大站就不止一个了;刚一站那儿,讨钱的就像苍蝇闻着了血腥,飞扑过来了,一声不响,在你面前不停地作揖,让人反感也反胃。
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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