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中国股市四大怪象


  一般而言,资本市场是指期限在一年以上的各种资金借贷以及证券交易的场所。而证券市场作为狭义的资本市场,它的影响力也在日益增长,已然成为中国最重要的投资场所之一。

  随着多年的迅猛发展,中国具备了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的雏形。主板市场、中小板创业板市场、新三板市场的逐一登场也为市场提供了更多的投资渠道,为中小企业提供了更多的融资通道。然而,在高速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却看到了不少的问题。

  以全球最发达的资本市场美国为例,经历了上百年的发展,至今形成了以主板市场、二板市场、场外交易市场和区域性产权交易市场为主的完善体系。然而,中国只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发达资本市场的任务。中国式的高增长也让全球感到惊叹!

  1990年12月19日,上证指数正式发布。豫园商城、凤凰化工、飞乐股份、飞乐音响、爱使股份、真空电子、申华电工和延中实业作为第一批上市的股票,也被市场称为“老八股”。22年后,沪深市场的上市公司达到了2464家,较1990年的股票数量暴增了300多倍!股票扩容、市场吸引力增大是一个好现象。但是深入剖析,我们又会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怪象。

  长期重融资、轻回报属于中国资本市场的第一怪象。根据去年的数据统计,近十年A股IPO以及增发融资合计规模达到3.51万亿,而A股市场的现金分红仅2万亿元,融资是现金分红的1.76倍。近年以来,管理层鼓励和强化上市公司的分红,并实行了一系列的政策以引导规范上市公司现金分红,强化信息披露的义务等。通过各方的努力,我们从相关的数据中也看到了成效。根据历史数据显示,2008年现金分红的上市公司占全部上市公司的比例为52%;2009年现金分红的上市公司占全部上市公司的比例为55%;2010年现金分红的上市公司占全部上市公司的比例为61%。而到了2011年,这一比例增加至66%。另外,自2013年1月1日起,对个人从公开发行和转让市场得到的上市公司股票,股息红利所得按持股时间长短实行差别化个人所得税政策。也就是说,持股超过1年的,税负为5%;持股1个月至1年的,税负为10%;持股1个月以内的,税负为20%。此消息意在鼓励投资者进行长期投资,并对长期投资者给予税负优惠。然而,面对上述的回报性措施,投资者却感到担忧。

  以现金分红为例,尽管近几年国内上市公司现金分红的比例呈现逐年上升的态势,但是有两大因素值得市场关注。第一是A股的股息率与发达资本市场存在一定的差距。以2011年上市公司的股息率计算,A股上市公司股息率高于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的不足5%,而超过七成上市公司的股息率维持在0.5—1.5%之间。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国内A股的股息率水平与发达资本市场的股息率水平存在一定的差距;第二是上市公司现金分红与融资、再融资现象处于严重失衡的状态。正如笔者郭施亮在前文提到的,近十年融资是现金分红的1.76倍。一边是强制现金分红、强化信息披露,另一边却是放任融资和再融资,使投资者感受不到现金分红带来的收益。

  再以今年1月1日开始实施的差异化红利税为例,虽说此项对长期投资者起到鼓励的作用,但是仔细分析,却存在几大担忧点。第一是差异化征收明减暗增。从具体的征收税负分析,持有1年以上的投资者才能获得5%的税负征收水平,而持有1个月以内的投资者的税负水平达到20%!根据数据显示,2005年以来股息红利税的实际税负为10%。若以此计算,只有持股一年以上的投资者才能得到真正的税负优惠;第二是真正的税负受益者或将面临二级市场的差价亏损。以近三年的A股表现来看,2010年全年跌幅为14.31%、2011年全年跌幅为21.68%,2012年全年微涨3.17%。对照上述的数据,若投资者仅为得到5%的税负优惠而长期持股,将会面临巨大的差价亏损;第三是股息红利税征收存在很大的不合理性。根据资料显示,缴纳红利税的纳税人是个人投资者,机构投资者却享有免缴待遇。机构投资者无论从资金实力还是消息来源,都比个人投资者更具优势。面对股息红利税的不合理征收,是否应该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

  值得一提的是,A股融资的多寡程度已经直接左右股市的走向。以前一段时期为例,IPO先在去年七八月份出现暂停审核的现象,接着就是管理层提出疏导IPO堰塞湖等相关问题,最后到IPO的停发。在这一段过程中,A股的下跌趋势开始得到减缓,并于去年12月初出现了单边上涨的行情。纵观历史数据,IPO停发与否对股市产生着巨大的影响。以1994年7月21日为例,当时市场传出了IPO暂停的消息后,股市很快出现了上涨的行情。在随后的一个多月时间内,大盘累计最大涨幅达到200%!再以2008年9月16日为例,当时市场同样传出了IPO暂停的消息,随后股市探出1664点的历史大底后开始了长达9个多月的上涨行情,累计最大涨幅达到108%!

  然而,在市场过度关注融资的同时,再融资现象又成为影响股市的关键性因素。以去年为例,在2012年前十个月的时间里,再融资余额达到了IPO金额的2.81倍。又以近期为例,2013年年初至今有46家上市公司发布了再融资预案,预计抽血达到1073亿元。可想而知,股市的融资以及再融资现象对二级市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重包装、轻监管属于中国资本市场的第二大怪象。过度强调包装上市,而忽视监管成为当前A股市场的一大难题。以去年年底的年报业绩预告情况分析,超过17家上市公司出现上市当年业绩即“变脸”的现象。谈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到IPO的四大中介辅导机构,分别是证券公司、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和IPO咨询机构。从具体的工作来看,证券公司主要负责证券发行承销工作、对公开发行募集文件进行核查,并出具保荐意见等;律师事务所主要对发行上市相关法律问题出具法律意见;会计师事务所主要针对企业财务、盈利预期等作出专业意见等;而IPO咨询机构对企业融资服务、引入战略投资者等相关问题提供服务。而包装造假上市等一系列敏感性的问题也离不开上述的辅导机构。另外,由于存在寻租的现象,容易造成上市公司的“三高”现象,即高价发行、高市盈率发行和超高募集资金。通过利益输送,最终使承销商、上市公司等形成互利的格局。然而,中小投资者却成为了被剥削的对象。

  针对日益恶化的包装造假上市等一系列问题,管理层在今年年初开始实行专项检查行动。将对财务造假、隐瞒实情等机构企业进行严惩,此举也被市场称为IPO史上最严格的审核。笔者郭施亮认为,由于多重因素的作用,包装造假上市等一系列问题长期存在市场之中。短期的专项检查难以从根本上打击这种现象,未来还需要加强处罚的力度,同时进行严格的监控,这样才能够达到最终的效果。

  监管,对于一个不成熟的资本市场来说,是一个充满挑战性的问题。通过大量的资料搜集,笔者郭施亮认为,中国资本市场主要存在以下几方面的监管漏洞。第一是对内幕交易的监管不够完善。虽然在《证券法》中也强调对内幕交易的处罚监管,但是由于处罚力度过轻,对内幕交易者起不到有效的打击效果。一般而言,即使某上市公司未来几年将会出现较好的成长性,但是由于存在内幕交易、操纵股价等因素,股价在短期内被大幅炒高,已经消化了未来的盈利预期。因此,当股价被大幅炒高后,投资者再投资这一家上市公司,并长期持有,未来亏损的可能性相对较大;第二是对市场造谣者没有实质的处罚措施。在一个相对疲弱的行情中,往往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就能够打压当天的股市。以近年为例,国际板、养老金入市、降准降息等敏感性言论成为左右股市走势的重要因素。一些不法机构媒体为了达到宣传的效果,故意散播相关谣言,从而直接影响了当天的股市行情。因此,管理层必须进一步完善法律法规,对造谣者进行严惩,减少谣言对股市的冲击;第三是对造假上市公司的监管力度过于宽松。正如前文所述,包装造假上市已经成为当今中国资本市场的一大症状,而这种现象的长期存在得益于过于宽松的监管措施。以近期颇受媒体关注的绿大地造假案件为例,该公司通过一系列的造假手段致使营业收入大幅暴增,从而实现了3.46亿元的IPO募集资金目标。2011年12月,法院对绿大地进行400万元的判罚,相关责任人也只是判罚了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处罚力度过轻,监管力度过于宽松,从而营造了一个违规成本极低的有利环境。试问,在这样宽松的监管环境下,谁不敢造假?

  重上市、轻退市属于中国资本市场的第三大怪象。从老八股发展至今,中国证券市场已有2464家上市公司。然而,在快速扩容的同时,退市的股票家数却没有出现明显的增多,从而导致市场的供应量急速上升。根据数据统计,2001年A股的总市值约为4万亿元,2005年A股的流通市值为8500多亿元。然而,经历了股改之后,A股的流通市值却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以2008年为例,当时A股的流通市值约3.61万亿。而到了2012年,这一数值飙升至17万亿!一边是急速增长的扩容数量,另一边却没有一套完善的退市机制,进而使A股的供需关系处于失衡的状态。另外,也有一组数据证明了当前的退市机制相对落后。根据资料显示,22年来A股仅有44家公司退市。相比2464家上市公司总量来说,占比不足2%!

  谈起退市,应该以近期开板的退市整理板为主。根据交易所最新的退市细则来看,上市公司股票被作出终止上市的决定后,应进入退市整理期。在交易安排方面,退市整理期的交易期限为30个交易日。此外,在退市整理期间公司不得筹划重大资产重组事宜。另外,根据此前发布的退市制度,已被终止交易的上市公司要想重新上市,该公司最近两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均为正值且累计超过2000万元,净利润以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作为计算依据。从上述退市细则来分析,退市要求严格了,也强化了上市公司的整体质量。然而,通过几个月的观察,笔者郭施亮发现退市新政并没有加快垃圾企业的退市速度,乌鸦变凤凰的神话继续演绎。因此,退市对A股市场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未来退市机制能否得以完善,决定着未来中国证券市场的出路。

  重补贴、轻严罚成为中国资本市场的第四大怪象。近年来,A股总是存在一个神奇的现象,那就是部分上市公司重复上演着乌鸦变凤凰或长期经营不善却保持盈利的故事。地方政府为了满足政绩的需要就想尽办法让当地的亏损上市企业避免退市的风险。于是,便加大补贴的力度,同时配合相关措施以迅速提升上市公司的盈利水平,这样就能够顺利地摆脱了退市的风险。另外,对于那些濒临破产边缘的上市企业,当地政府也会编造所谓的重组故事,以吸引市场的眼球。殊不知,这样的重组工作仅仅是一场表演。随着时间的推移,“凤凰”再一次沦为“乌鸦”。就这样,不明真相的投资者就成为了牺牲品。

  相对于补贴,管理层对上市公司的处罚力度却让投资者感到沮丧。除了上文提到的绿大地处罚案例外,2010年的*ST丹化、夏新电子;2011年的紫鑫药业、胜景山河;2012年的武昌鱼、鲁北化工等都是关于违规处罚的经典案例。以鲁北化工为例,2009年6月该公司因信息披露违规而被立案调查。然而,经历了三年时间的调查后,证监会才作出40万元的罚款决定。笔者郭施亮认为,管理层对上市公司的处罚存在效率低下、处罚过轻、警示效果不明显的特征。而上述三大特征也表明了管理层轻严罚的怪象。

  经历了多年的发展,中国资本市场走到现在也的确不容易。我们不能因为各种怪象的存在而否定了中国资本市场多年的发展成果。不过,对于一个尚不成熟的资本市场而言,未来的道路是曲折而又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