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笔者在对一位专门研究北欧经济的专家进行访谈时,谈及到北欧农业产业发展的特色,这位专家用了两个词语来概括--秩序与节制。
从芬兰的森林产业的有序开发与利用到挪威捕鱼业的重新构建;从丹麦农业产业体系的优化到冰岛对火山岩土壤的持续开发及培育等等,每个题目处处体现围绕斯堪的纳维亚--这个充满创新与和谐的新兴经济体的成功发展之道。由此,笔者反思我国整个农村金融体系建设中有待完善的地方,恰是不能忽略“秩序与节制”这两个重要的问题。
秩序的原意是指有条理、不混乱的情况,是“无序”的相对面。按照《辞海》的解释,“秩,常也;秩序,常度也,指人或事物所在的位置,含有整齐守规则之意。”从法理学角度来看,美国法学家博登海默认为,秩序意指在自然进程和社会进程中都存在着某种程序的一致性、连续性和确定性。
就“秩序”本身而言,其本质源于规则的确立与规则的遵守。这其中,规则的确立是秩序井然的重要前提。近来,时常出现在媒体报章中对“中国式过马路”问题的探讨,其实质源自马路本身的建设规则及使用规则。众所周知,全世界也很难能找到像中国的大城市把马路建设得如此宽大的情形,而要通过超宽大的马路,需要有很好的腿脚和勇气,这显然是马路建设时对于使用的便捷性考虑是欠缺的。建设规则出了问题,使用规则又不够匹配(过马路绿灯的时间),那么产生“中国式过马路”的问题就不奇怪了。由此,对照农村金融体系中的规则的建立与遵守问题,我们不妨从以下两个方面来探讨。
其一,农村金融体系中层次的多样性与地域的差异性对于规则制定要求的挑战。提及农村金融,从机构的角度首先想到的是农信社--这个已经发展了超过60年的特殊的组织实体。在农金改革发展的过程中,对于上述机构最核心的词汇就是“规范”。在这种指导思想的驱动下,从组织形式到运行规则都需要大的改变,改变过程中必然会带来体系中多种形式的并存。由此带来的问题是用相对一致的规则去约束多样性的运行实体,这必然会导致不少困惑和问题。另一方面,地域的差异性也会产生与规则的冲突。诚然,只要是规则就应该被相关方面遵守,合理与不合理对于一个领域而言将会是过程中的调整,不存在一成不变的规则。农金体系中的规则制定方与遵守方应该是相互作用的,这样才有利于规则的不断完善与合理。
其二,对于农村金融体系中规则底线的容忍问题。就金融体系的运作来说,风险是最为敏感的词汇,因此“容忍”就是在规则的制订与执行中的关键问题,这对于一个体系秩序的良好是至关重要的。从历史发展的经验来看,农村金融领域突破这种“容忍”的情形是偏多的,这也就导致更多对于区域或者系统内的金融生态环境的破坏。而种种违规行为将会反作用于规则的制订原则及导向。基于此,不断完善和优化相关规则,有效控制突破“容忍”底线的问题发生,将是整个农村金融体系有序发展的关键性要素。
基于上述对于“秩序”在农村金融体系建设影响要素的分析,我们再来探讨一下“节制”的问题。就“节制”的问题,笔者也将从两个角度来分析,即“最大化”与“集约化”。
回顾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历程,我们就仿佛坐在一架急速的飞行器上,将经济的助推器几乎推到了极致,这其中最核心的体现在我们处处都在追求“最大化”:GDP增长的最大化,能源开发与消耗的最大化,产业规模的最大化等等。在农村金融领域,必然也不可避免的在追求“最大化”。一些省份的农信联社一直在追求“做大做强”,把这种压力全部释放到一级级的县域农金机构上,“增长率达不到预期就要更换一把手”--这种现象还是存在的。
其实,市场资源及需求有着阶段性的起伏,任何经济运行体都不可能长期持续增长,这里面还存在着一些“过分自大、盲目自大”的心理。笔者在采访一些信用社的负责人时,经常听到的就是“我在这个地方做老大很多年了,再有3年,我能再翻一番”这样的豪言壮语。试想一下,从“量”上,中国经济总体在世界上的确名列前茅,但从“质”上,我们与发达经济体的差距就太大了。在农村金融体系中,这种问题尤为突出。从农金服务的本质来说,就是服务“三农”,服务地方经济发展。众所周知,中国农业总体发展水平与诸多国家相比,差距甚远。那么被服务的主体尚存在着“结构性调整”问题,农金机构的业务结构必然需要不断审视和改变。一味地追求“最大化”必然会导致资源及需求的枯竭,并且自身的核心竞争力也会受到影响。
既然对于“最大化”的追求要有所控制,那么“节制”将体现在“集约化”上。如前所述,北欧的经济发展在“节制”方面,在全世界都是最为突出的,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社会文化,这是一种思想的根源问题。就农村金融体系建设来说,从宏观层面,发展的速度需要适度控制;从微观层面,基于服务主体(“三农”、小微企业等)的变革走势,农金机构也必须要有所“节制”,更多的应该是夯实价值含量高的业务组成,创新及改变要根植于自身定位清晰的前提下。当前在农村金融领域处处存在着白热化的竞争,这种现象已经表明,如果不适度地“节制”,种种价格拼争,甚至破坏规则底线的掠夺将会不断发生,整个农村金融体系也将面临更大的风险。(作者:张宏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