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冯小刚贾樟柯与娱乐的猪头

              文=曹喜蛙

东北有一道菜叫“杀猪菜”很有名，我也吃过，但没有吃出东北人的味道来。所谓杀猪菜，原本是东北农村每年接近年关杀年猪时所吃的一种炖菜。在东北许多地方常年开设杀猪菜，形成东北饮食一大特色。过去，在农村杀年猪是一件大事，无论哪家杀年猪都必定要把亲朋好友请到家里来吃杀猪菜。我们山西农村的也有这种炖菜，但就没有这个好的名字。不过，我对每年过年的猪头记得却很清楚，记得父亲总是用烧烫的烙铁弄去猪头的猪毛。

到北京后，没怎么经历过杀猪这件事，但有一年李阿姨说的一句话让我震惊，说过年是猪的大限，猪吃了一年就等着过年伸头挨那一刀。虽说杀猪常年都有，但李阿姨这种说法选择了特殊的场景，告诉了我一个人生的哲理。不要说猪，就是我们人往往也就是辛辛苦苦准备一年就是为了最后挨那一刀。

记得贺岁剧是从香港传过来的，冯小刚的贺岁剧就是这一发展过程中的杰出代表，冯小刚那些年贺岁剧的票房地位就是通过贺岁剧建立的。大家都知道，冯小刚的电影很大程度上受到王朔小说的影响，但恰是冯小刚通过电影的贺岁剧将王朔小说本来闷骚的娱乐发展到了极度。某种程度上，冯小刚的电影与王朔的小说是截然不同的，这也正是为什么冯小刚的电影一旦由王朔编剧，往往就会有点岔气。不管是《非诚勿扰2》还是《私人定制》都有这么点影子。

王朔是小说大师，他的语言绝对的辛辣，那种表面的痞子气下面潜藏着一个时代秘密的解码，尤其当年看着那样的小说，确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小说与电影还是两回事，一个是文字语言，一个四画面语言，显然对电影来说王朔还是隔着一点，尤其对当下只知道娱乐、懒得思考的观众来说，王朔的剧本显然还是有些语言超载，一般观众还是有点一时接受不了，这很正常，类似观众对《私人定制》的看法一样。因为观众需要的只是一道杀猪菜，而王朔上的是一道烧鹅。

其实，说起来《私人定制》是一个语言大师对人生的总结，虽说故事简单、夸张，寓意也深刻，显然是对这个时代众多俗人思考的一个线性延伸，也就是满足那些似乎不可能的可能，显然初衷和构思都很有意思，但这么哲理的一道人生大菜，显然并不是观众真正想要的，他们要的本来只是一个念想或定格，而不是真的去实现，正如那些贪官要的是“贪的过程”，而不是贪的“惩罚或享受”。就一层窗户纸，戳破了就没意思了。因此，观众看完这个电影也有点觉得“没意思”。实际上，这个效果恰是编剧、导演们当初要实现的目的，但真正实现后却没了喜剧效果，反而有点“悲情”，让观众悻悻的离开剧场显然没有那些意犹未尽的剧情效果更好。《私人定制》从首周末3.2亿，第二周2.16亿，上映第三周，《私人订制》再收1.15亿，目前其全国累计票房已经冲破6.6亿。尽管后劲渐弱，但本周之内冲破7亿还是大有希望。后劲渐弱的原因，就是离开影院的观众还沉浸在“没意思”的剧情里，似乎还在绕梁三日的“没意思”里，所以肯定会影响所谓的“口碑”。

王朔、冯小刚这两位确实很拧，有点故意跟观众过意不去的样子，但更拧的却是贾樟柯，本来听说他要拍一部《在清朝》的武侠片，却突然抛出个《天注定》，当大家看着他在不惜余力的宣传片子的时候，片子却静悄悄的消失了，不知道是被禁了还是被禁了，反正至今没有上映。尽管这片子不断在美国、法国什么地方传来好消息和好评，贾樟柯也一再被给予思想者的评价，但无论如何没看到电影还是一个遗憾。你说，筹备了那么久，就等着观众那么过瘾的一刀，结果没下文了，郁闷。

今年的贺岁剧市场似乎不是很好，都说《私人定制》要超过《泰囧》，我看眼下情况不妙，可能与大环境有关。多亏《天注定》没有上映，我估计即使上映票房也不会怎样。这么说来，《私人定制》现在的票房状况应该算是好的了，看来今年娱乐的猪头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笑起来。“娱乐的猪头”一思考起来，观众就难伺候了。这年月，思考是要挨刀的，唯娱乐才可以赚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