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应有点理想主义


       做记者近七年了,虽然听过想过实践过如何做一个记者,但还没有以付诸于文字的形式,认真思考过做记者的责任。很多事情都在做,但在做的事情却很不愿意去想。仿佛结婚了就不愿意再给爱人写情书了一样,懒惰于写些关于做记者的责任之类的感想。   
 
       最近在做点公益方面的事儿,于是到北京找到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同学,希望他能够加盟共事。而他对我的所做所为持怀疑的态度。“你们这么做,显然是有利益驱动。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想做我的记者。”他拒绝我道。
 
       在我看来,他和他的某些忧国忧民的贵族习性的朋友,似乎有些迂腐。他们对自然对人文关怀的精神,确实是在感动着我,也令我尊重。但似乎我又在犹疑着,是否要加入他们的队伍,成为他们的盟友。
 
  奋力呼吁保护环境、真正关怀爱滋病人、尊重同性恋者的选择,等等。他们总是摇旗走在前面,而我们这些地方记者,瞻着他们的马首,却未必跟从着他们。
 
  在北京遇着他时,已经是十年未见了。打通电话,仅开一句玩笑,他已经听出我来了。一见之下,更毫无生疏之感。他还是大学时那样子,只是额头突出了些,不过三十岁,却显得有些年龄了。
 
  一块吃晚餐时,他突然问我:“做这么多年记者有何感想?”
  我“呵呵”一笑,说:“收入太差啊,挣不到钱,养活不了老婆孩子。”
  他立即“哼哼”两声,鄙夷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舆论环境差呢!”
  我于是知道他还是他,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双肩担道义,忧天下之忧。
 
  后来,和另一位不怎么欣赏他的记者朋友聊起他,听到朋友对他的指责,我背后为他辩护:“他已经贵族化了,从事记者不是为稻粱谋。我等未脱贫之记者,似乎还在努力从物质上进行着原始积累。有时候还有点不择手段,而忘记了做记者的责任。”
 
  看他写的文章,痛快淋漓,无所畏惧。我知道我比不过,我不能得罪监督着舆论监督的人。因为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批评稿,一位同事得罪了政府,报社保不了他,他被打入冷宫,差点丢掉饭碗。诸如此类的前车之鉴,时刻威胁着我的生存权。我知道,我是永远无法像他那样,去做一个记者也许本就该那样做的事情。
 
  或许,我做记者的抑郁,因为没有站在他那样一个应有的高度,而莫名地抑郁着的缘故吧。与像他那种认为自己肩负着推动自然和谐社会文明人类平等法治完善的责任,并完全投入地去做一名真正的记者相比,我自卑地感觉自己挣稿费捞点钱去奔小康的目标实在太渺小了。
 
  是啊,记者本就不是发财的行当,尽管周围不少人确实靠做记者发了财。这次,受他的影响,我还是考虑一下做个有责任的记者吧。尽管也许不用几天,我又会自觉或者无奈地重新变得不像个有责任的记者的样子。
           摘于2006年1月15日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