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是“多余人”


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是“多余人”

郭向阳 

 

     通过认真的阅读《红楼梦》,我们会发现,对贾府,对红楼梦所处的时代,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是“多余人”,都具有和社会不融合,不符合社会主流特质的个性,对于当时的社会都是不和适宜的“多余人”。不过他们和俄罗斯文学中的“多余人”,及我国现代文学中的“零余者”,有着很明显的区别。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是贵族,而且都是不愿意经国济世没有任何社会责任感的贵族,他们都是自甘沉沦胸无大志,沉溺于生活的琐碎,情感的琐碎,百无聊赖的贵族,对社会显得不合时宜,对家庭发展显得百无一用。

 

     俄国多余人是十九世纪俄国文学中贵族知识分子的一种典型。他们生活在贵族阶级趋向没落的时期,在反动的专制政体和农奴制下感到窒息,不愿与上流社会同流合污;但因为远离人民,无法摆脱贵族立场,缺乏生活目的,不能有所作为。正如赫而岑所说的:“永远不会站在政府方面”,同时也“永远不能站到人民方面”,只能作为一个社会的“多余人”。普希金《叶甫盖尼?奥涅金》里的奥涅金;赫而岑《谁的罪过》里的别尔托夫;莱蒙托夫《当代英雄》里的毕乔林;屠格涅夫《罗亭》里的罗亭;冈察洛夫《奥勃洛摩夫》里的奥勃洛摩夫等,都是“多余人”的代表。

   普希金的代表作《叶甫盖尼?奥涅金》小说是用诗体写成的,是一个重大的创新。它的发表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确立的标志。奥涅金的形象是俄国封建社会贵族青年的一种典型,他虽然受过资产阶级思想的启蒙,不满于贵族社会的庸碌,自视清高,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但贵族的生活方式又使他灵魂空虚,毫无能力,无所作为,成了社会的“多余人”。这样,奥涅金就成为俄国文学中第一个“多余人”的形象。小说通过这一形象,塑造了二十年代贵族青年的典型,反映了当时贵族青年的苦闷、彷徨和追求。在揭露和批判贵族社会的腐败和丑恶方面具有相当的力量。奥涅金也因此在俄国多余人形象系列中成为最重要的,最具色彩的,最有代表性的多余人形象。

  在其他多余人形象中,莱蒙托夫《当代英雄》中的毕乔林,在二三十年代曾是贵族社会里的佼佼者,是一个对上流社会强烈不满的贵族青年。可是他摆脱不了贵族生活,没有理想,玩世不恭,感到苦闷绝望;他时时进行自我心理分析,既否定一切,也蔑视自己,因而也成为社会的“多余人”。

   “多余人”形象之所以在俄国文学中占重要地位,是因为贵族革命家脱离人民的问题,曾经是解放运动第一阶段的大问题,但到了第二阶段,时代变了,“多余人”形象进步意义的一面消失了,生活要求的另一种类型的新人物,即官吏、小市民、商人、农民等平民知识分子所代表的“新人”形象也就应运而生了。

  “多余人”性格并仅仅是产生于俄国得个别现象,在社会变革前夕或变革中先进而软弱的青年知识分子在社会黑暗、理想无法实现的环境中很容易沦落为时代和社会的“多余人”。在我国现代文学长廊里,郁达夫的小说成功地塑造了一批与俄国“多余人”形象相仿的“零余者”形象。他的突出表现了“五四”青年对个性解放的追求和被生活挤出轨道的“零余者”的哀怨。他们有着向善的追求,但因社会的黑暗,生活的贫苦,思想的敏感,做一番挣扎后,往往落得伤病或死亡。“零余者”高尚的理想和放荡的生活,固执的对抗和惨败的结局,放荡不羁的性格和不得不顺从于命运安排的无奈,等等,一切挣扎的过程构成了郁达夫小说的主体内容。

    相比俄罗斯文学中的“多余人”,贾宝玉和林黛玉,对社会的反抗十分消极,对婚姻的不幸无能为力,属于混吃等死型人物,吟诗也不能说明他们有任何的精神追求,有任何的进步意向,贾宝玉在女人堆里厮混,并不说明他有多么高尚,对女人有多少尊重,更说明不了他的思想清洁。林黛玉寄人篱下,精神空虚,婚姻不如意,病恹恹,愁眉苦脸的生活,在贾府更显得多余,更显得无关紧要,贾宝玉对价的经济和文化进步,不会有任何的贡献,虽不作恶,但也无力无法挽救贾府的覆灭与灾难,失去了贾府主人应有的作为,同时他在贾府的作为与做派,完全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形象,是一个“多余人”,和俄罗斯文学形象得多与人不同的是,贾宝玉也好,林黛玉也好,他们的反抗是极为孺弱的,他们的多余人形象,是个性模糊的,是个性昏暗不鲜明的,同时又是带有几分温和特点的。

    ​相比鲁迅和郁达夫笔下的“零余者”,贾宝玉和林黛玉是衣食无忧的贵族,是可以吟诗作画的艺人,他们是有一定文化素养的人,性格较为温和,对命运的反抗也很无力,没有挣扎,没有激烈的反抗,更没有穷困致死困顿贫病致死,他们的生活是安逸的,但他们确实“多余人”,是社会所不需要的人,是家族不需要的人,是那个时代所不欢迎不合时宜的人,从某种成多上讲是那个时代的弃儿,因此在讲述“多余人”形象的时候,应该把贾宝玉和林黛玉也放进去,这样更显得全面,更显得公正,也更具有学术价值。

 

 

                             2013.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