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王反腐两年，“打老虎”动向解析（六）

——查“周永康案”，采取“外围突破”

为揪出传说已久的“大老虎”周永康，反腐机构采取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查处方式。比如政治局委员薄熙来，在王立军滞留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一个月之后即被宣布遭查处，随后反腐机构“自上而下”，剥茧抽丝，查处了一批和薄熙来有交集的贪官、亲属，甚至涉及军方。而此次查处“周永康”案，却采用了截然不同的“自下而上”、“自外而内”方式，即从外围“层层剥笋”，迂回进行，先查处和周永康有利益交集的官员、亲属，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缺口”，目的在于让周永康及其支持者心服口服，以减少案件的查处阻力。

具体说来，围绕“周永康案”所获取的反腐成果包括：

一是四川官场“地震”。周永康虽然在四川任省委书记的时间不长，但他离开四川后即升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法委员会副书记，公安部部长、党委书记，退休前更晋升为中央政治局常委，进入中国权力核心，因此对四川官场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也正因为如此，“周永康案”就毫无悬念会牵扯到四川官场。而在新一届中央纪委运行13个月时间里，四川就已有李崇禧、李春城、郭永祥这样“一正两副”省级官员被查，使四川当之无愧地成为“十八大”之后第一个发生官场“地震”的省级行政区。而随后，该省仅正厅级官员就有多人“落马”，包括雅安市委书记徐孟加；遂宁市市长何华章；资阳市人大主任罗勤宏；资阳市市长邓全忠；省红十字会巡视员文家碧等。仅成都市被查的厅级官员就有：成都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赵苗；成都市委常委孙平；成都市政协副主席付毅；成都市市长助理陈争鸣、刘俊林、周鸿德。此外，四川还有一批国企高官被查，比如四川郎酒集团董事长汪俊林；成都建工总经理黄铿定；成都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吴忠耘；四川川投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赵德胜；四川川投能源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谢洪先等。

今年7月8日，海南省委常委，副省长谭力被查，也是肃清周永康在四川影响的一个动作。谭力长期在四川任职，曾获周永康提拔重用。

二是“石油帮”轰然坍塌。周永康在1998年任国土资源部部长、党组书记之前30多年里，一直是在石油系统工作，并官至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总经理、党组书记，在石油系统本身就积累了很大的影响力，一批石油系统高官（管）都是在他任上得到提拔，必然拜周永康为恩师。加之周永康随后政治上的快速“进步”，中石油理所当然成为他的“地盘”。

也正因为这样的影响，自去年8月以来，已被查处的“石油帮”高官包括已升任国资委主任，此前任中国石油集团董事长、党组书记的蒋洁敏；中石油旗下运营商昆仑利用总经理陶玉春；中石油副总经理兼大庆油田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王永春；中石油副总经理李华林；中石油副总裁兼大庆油田分公司总经理冉新权；中石油总地质师兼勘探开发研究院院长王道富；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孙龙德；中石油集团总会计师王国樑；中石油集团规划计划部总经理吴枚；华油集团总经理王文沧；中石油总会计师温青山与妻子王富荣；中石油四川石化总经理栗东生；中国石油然气重庆销售分公司总会计师李建华；中国石油副总裁薄启亮；中石油海外勘探开发公司副总经理宋亦武；中石油在加拿大地区的实际负责人李智明；中石油纪检组长王立新；中海油气电集团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罗伟中，等等。

在以上“石油帮”成员中，含一名正部级（蒋洁敏）官员、2名副部级（郭永祥、冀文林）和几十名厅局级官员。

中石油虽然是企业，但作为官办企业，就免不了“官商勾结”。2013年9月，四川富商吴兵卷入中石油窝案，并成为周永康之子周滨的“白手套”和周家的“大管家”。而原中石油干部米晓东，也是周滨的“白手套”之一。李春城“落马”后，成都国腾集团董事长何燕；“四川首富”刘汉很快接受调查；明星电缆董事长李广元疑涉郭永祥案被查。而今年“两会”前夕，媒体又曝“黑龙江首富”刘迎霞与中石油合作甚密，丈夫疑系高干子弟，还称其“曾分享中石油向民营资本开放的第一个大蛋糕。”

三是公安系统多名高官被查。去年12月18日，公安部副部长（正部级）李东生被查，拉开了清理周永康在公安系统腐败链的序幕。两个月后，北京市国安局局长梁克被查。7月20日，天津市政协副主席、市公安局局长武长顺被查。即使在周永康被宣布接受调查之后，曾长期担任河南省公安厅厅长的河南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副主任秦玉海调查。而去年1月，曾长期担任湖北省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的吴永文被带走调查，国内正规媒体曾曝光其“包养”一对表姐妹。虽然中纪委至今未就吴永文一案有个明确的交代，但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公安系统的高官纷纷“落马”，肯定与执掌公安部、中央政法委10年的“周永康腐败案”有关。

四是“秘书六人帮”土崩瓦解。7月3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连续发布三则消息，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中央政法委办公室原副主任余刚因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被“双开”，公安部警卫局原正师职参谋谈红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

这三人有的共同之处，都是周永康的秘书。冀文林、余刚曾在不同阶段担任过同一位前政治局常委的专职秘书，谈红亦曾担任该前政治局常委的警卫秘书。

而在此之前，周永康在不同阶段“跟班”的另三名秘书也陆续被查。分别是冀文林、李华林、沈定成。至此，“秘书六人帮”已土崩瓦解。

五是多名亲属事先落网。在周永康被查的众亲属中，第一个是被外界称为“神秘商人”，担任北京中旭阳光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的长子周滨，因为其倒卖油田及油井设备，参股四川商人吴兵、刘汉等旅游和水电开发，媒体披露其涉嫌非法经营罪被批捕；长媳黄婉的中旭能科董事长已被免去；北京中旭阳光能源董事、亲家公黄渝生失去联系；北京中旭阳光能源大股东，又是长子周滨“白手套”的亲家母詹敏利已被免去中旭阳光监事职务；周元兴（已故），曾代理销售五粮液，被两次抄家，2014年2月去世；三弟周元青，曾任无锡惠山区国土局副局长，2013年12年1日被带走调查。三弟媳周玲英，北京宏汉控制人，2013年12月1日被查；侄子周峰，北京宏汉董事长，2013年12月1日被查。其妻妹贾晓霞，此前任中油国际加拿大公司总经理，据说目前隐藏在加拿大。至目前为止，唯有任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北京油气调控中心党办主任的次子周涵未见接受调查的报道。笔者以为，如果最终认定周涵与他父亲的腐败无关，那也算是中国官场的一个奇迹了。

因该说，中央在查处“正国级”周永康前所做的准备是充分的，以外围突破的方式逐渐肃清周永康的影响，方法也是得当的。而且以打“大老虎”造声势，以至于全国政协发言人的“你懂的”都是很好的舆论铺垫。因此，当7月29日中共中央宣布“鉴于周永康涉嫌严重违纪，决定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其立案审查”的消息后，受到了社会方方面面的支持和拥护。

但笔者以为，虽然“打老虎”周永康已经彻底被打垮，但围绕“周永康案”所展开的反腐脚步却不会停下来。我相信，未来几年还会有更多的“老虎”、“大老虎”甚至“特大老虎”被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