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之谓性”的解读


作者:刘保强

 

    《孟子·告子上》的第三章是一段孟子和告子关于“生之谓性”的对话,“告子曰:生之谓性。 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曰:然。’‘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曰:然。’‘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由于这段对话给出的信息较少,解读起来相对比较困难,所以就造成了对其的解读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局面。下面,就来谈一下我在学习这段对话后的一些看法和解读。

    我认为这段对话虽然直接谈的是“生之谓性”,但其实是针对“性有无善恶”而展开辩的论。告子虽然只说了“生之谓性”,但其中其实暗含着“性无善恶”的自然引申。因为,这是孟子和告子关于人性善恶问题辩论中的一篇,而告子在这方面所持的观点是“人性无善无不善”,结合前面的辩论便可以使我们很容易得出这篇是针对“性有无善恶”进行的,而“生之谓性”只是其提出的论据而已。当我们分析到这里时,便不难发现孟子其实也只是从“性无善恶”着手对告子进行反驳的,而不是在反驳其“生之谓性”。这一点,也可以从其后面辩论的具体内容及其逻辑推理中得到佐证。下面,我就先来对这段话进行一个翻译,然后再来对其做一具体分析。

关于这段对话,显然我们可以翻译为:“告子说:‘事物天生的禀赋就称为它的性。’孟子问:‘事物天生的禀赋就称为它的性,就好比是白色事物的性就称为白吗?’告子答:‘是的。’孟子又问:‘白羽毛的白,就好比是白雪的白;白雪的白,就好比是白玉的白吗?’告子答:‘是的。’孟子接着问:‘那么就是说狗的性就好比是牛的性,牛的性就好比是人的性喽?’”

在这段辩论中,告子先说:“事物天生的禀赋就称为它的性。”言下之意是,事物天生的性不会有什么的善恶,从而人性也不会有天生的善恶。孟子听后,虽然认同其前提,但并不同意其因此而得出的结论,而是认为仅从自然角度讲,事物天生的性确实不会有什么善恶,但如从其对人的意义或者说社会角度讲,便有了善恶或者说意义的不同。于是便先问:“事物天生的禀赋就称为它的性,就好比是白色事物的性就称为白吗?”这一问是对告子观点前提的确定和进一步明确。当得到告子的确认回答“是的”后,孟子便进一步提问:“白羽毛的白,就好比是白雪的白;白雪的白,就好比是白玉的白吗?”

孟子之所以有此设问是因为,在他看来“白玉的白”对人来说是有着其特殊意义的,“白雪的白”是不能与其相提并论的。这是因为,在当时的儒家思想中是推崇“君子比德于玉”的,玉是被赋予了君子之德的社会意义的。这样的话,我们便不难理解,孟子为什么用“白玉的白”来设问了。显然,其是想说“白玉的白”不同于其他一般事物的白,它对人而言象征着品德的纯洁和高尚,它的价值和意义是高于其它一般的白的。也就是说,虽然都是事物的天然属性,但对人而言,其价值和意义是不同的。

     然而,告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他并不认同这一点,仍然答“是的”。于是,便有了孟子进一步以人及人性的反诘:“那么就是说狗的性就好比是牛的性,牛的性就好比是人的性喽?”当问到这里时,告子发现这一问题无法回答了。如回答“是”,则意味着自己把人等同于狗和牛,也就是相当于自己在说自己和狗或牛一样。如回答“不是”,那就是认同了孟子的观点,还不如不回答呢!从这里我们便不难看出,人在我们的心目中的地位是要高于其它动物的,我们是不愿意和其它动物相提并论的。也就是说,人性对我们而言是有着其特殊价值和意义的,它不但需要将我们与其它动物区别开来,而且还要能体现出我们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