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情十味》第一部《十七》定稿
十七
玩进火坑
王大安和刘积才还未走进执法队,执法的人都急忙站了起来。二赖子几步向前,低头弯腰道:“王主席、刘副主席,请进,请进。”
王大安刘积才见房子里到处都是鞋。
刘积才进门就指着二赖子问道:“二赖子,你们审雷诺明,审出什么来了吗?”
二赖子说:“审出来了。”
刘积才说:“审出什么来了?”
二赖子指着满桌子的布鞋说:“金条。这两口子太狡猾了。他们把金条藏在千层底中的。”
刘积才和王大安才注意到了房子里到处都是布鞋,有很多的千层底都被撬开了。
王大安有些怀疑地说:“这些鞋子的千层底里面都藏着金条?”
二赖子说:“就是他家那五双。所以把没收来的,重点的布鞋也撬开检查一下。”
刘积才说:“雷诺明关在那里的?”
二赖子说:“死了。”
王大安大吼道:“谁批把让整死的?”
还不等二赖子回道,刘积才就说:“你们为什么会把他整死了呢?”
二赖子说:“几次按他坦白的地方去搜,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到。我们连竹签也没有用,他就死了。”
王大安边走向二赖子更大声吼道:“什么?!……”
刘积才急忙拉着王大安,说:“既然交待了,不公开判了拉出去杀,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整死呢?”
二赖子说:“他死也没有交待。是他婆娘交待的。”
刘积才瞪着二赖子说:“什么?!你提他婆娘来审?”
二赖子急忙说:“是按规定办的。我是按规定办的。不但我们男执法队有三个人,还有他们女执法队的,也来了四个老婆娘参加审讯。”
原来,二赖子知道雷诺明夫妻是刘应天从昆明请来的后,就怀疑雷诺明知道刘应天的下落,他想:抓到刘应天,就是天大的功劳。肯定能像刘积才一样立特等功。最少也可以立一个一等功。就是立不了功,张书记和杨县长一高兴,也他封一个同王大安或者刘积才一样大的官。甚至比王大安刘积才还要大的官也难说。少说也会封一个正式拿衙门工资那样的官。只要取得了张书记和杨县长的信任,我写的那些交待,他们要告我,我整的都是恶霸地主、土豪劣绅。拿的也是恶霸地主、土豪劣绅钱财。何况我还可以说他们迫害我,说他们私分钱财,被我发现,他们官大,怕我告他们,逼迫我那样写的。于是,他带着冯天秀、曾有利秘密审讯雷诺明。雷诺明死在了他们的严刑拷打下。二赖子见人被整死了。什么也没有审出来。就说:“你们是怎么搞的嘛。要是王大安、刘积才问起来,怎么办?”冯天秀说:“迟早都要拉他出去杀的。等刘副主席去县委开会时,算在被镇压的名单里交上去就行了嘛。”曾有利说:“你懂个球。他这样的人,公开拉出去杀才行。”二赖子说:“他可是王大安、刘积才点了名的要经他们两个批准才能杀的。”他来回走了几步。“如果王大安、刘积才问,天秀,有利,你们说怎么办?”冯天秀想起把杨二宝、沈成绩抓起来后,为了怕刘积才第二天就来审讯杨二宝、沈成绩,说出他们私分钱财,暗中又联合、指使沈太怀他们私抢的事来。二赖子就同他和曾有利商量怎样处埋杨二宝、沈成绩。他们三个都认为要是杨二宝、沈成绩坦白交待了,不但会被开除农民协会,说不定会被逮起来,甚至会被杀头。二赖子说:“只有让他们两个不开口才行。怎样让他们不开口才行呢?你们两个想想办法。”曾有利说:“这还不简单。在刘积才审讯前,把杨二宝、沈成绩整哑、整憨,或者整疯就行了。”二赖子说:“你来整呀?我给你说,不说我们掌握不好,就是掌握得好也不行。我们自己整,更容易暴露。”冯天秀就说:“这还不简单,把杨二宝、沈成绩单独和要杀的那些恶霸关在一起就行了。”曾有利说:“关在一起有球的用。”二赖子说:“是呀,关在一起,他们两个也不会成哑巴、憨包、或者疯子呀。”冯天秀说:“才是成憨包、疯子,说不定死了也难说。而且,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把四个恶霸押进关杨二宝、沈成绩的房子。四个戴着脚镣的恶霸还吼叫着太脏,太臭了。冯天秀说:“你这四个杂种,马上就要尸首分家的人了,还叫我的鸡巴。不好好看看,连老子们杀你们的人,犯了点错的都得同你们住一起了。你们四个活不过七天的杂种,还住不得了?!”。二赖子说:“还嫌这嫌那的。明天,他们就什么都不嫌了。”曾有利说:“也就是一夜了。给他嚎嚎嘛,”二赖子说:“走走走,别在这里乱说了。”四个恶霸听了他们的话,以为第二天必死了。四个恶霸见二赖子他们走后,确认也是折磨他们最狠的杨二宝、沈成绩后,就拖着脚镣走到还被五花大绑着的杨二宝、沈成绩面前。一个恶霸说着:“你们两个杂种,也会有今天呀。”就手拿铁练砸在了杨二宝的脸丘。杨二宝沈成绩痛得“唉哟唉哟”的嚎叫了起来。另一个恶霸急忙阻止另两个也要打杨二宝、沈成绩的恶霸,并说:“整得鬼喊呐叫的,你们是想把那些杂种惹来呀。还有嘛,都是落难人了。算了算了。”他坐到杨二宝、沈成绩面前,问清杨二宝、沈成绩是怎样进来的后,冷笑一声,说:“那你们两个杂种,就先我们一步到奈何桥等我们吧。”就卡住了冯成绩的脖子,杨二宝还没有反映过来,也被另一个恶霸卡住了脖子。另一个恶霸急忙扑下压住杨二宝。于是,二个恶霸对副一个。一个压住双腿,使他们的双腿不能乱蹬乱踢。一个死命卡脖子。没用二十分钟,杨二宝、沈成绩抽搐了几下就死了。二赖子带周友学看了现场,周友学看了现场报告了刘积才。刘积才也去看了现场,并亲自审了那四个恶霸,那四个恶霸也供认不玮。心里虽有怀疑,但又找不出任何破绽出来。就对二赖子说:“黑杀黑,也怪不得你。算在被镇压的里面吧。但罪名是什么呢?”二赖子说:“狗腿子。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奸商的狗腿子。”杨二宝、冯成绩就这样被解决了。曾有利说:“把他拖去关在要被杀的人的死牢房去。就说他们整死的。”二赖子说:“我想也只有这样办。”冯天秀说:“守牢房的这么多人,容易被人发现不说,就牢房里,见是死人,不叫喊起来才怪。再说,那种办法只能用一次。”二赖子说:“那你说出更好的办法来嘛。”冯天秀说:“这一次就得审出点东西来才行了。”二赖子说:“人都死了,还审个球。”冯天秀说:“他死了。还有他婆娘嘛。”二赖子说:“对呀。走,到我婆娘管的牢房那里去,把他婆娘拉来审。”
二赖子说:“你男人已经坦白交待了,我们看你老实交待不老实交待。”
钟鸿玉说:“交待什么?”
二赖子的婆娘鲁二木吼道:“什么都交待。”
二赖子说:“不说什么都交待吧。刘应天躲在什么地方,你总得交待吧?”
钟鸿玉说:“我一个妇女,怎么知道刘应天躲在什么地方。”
二赖子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刘应天在哪里,总知道你家的东西藏在哪里吧?”他一拍桌子,大吼起来。“说!金银财宝藏在那里的?!”
钟鸿玉虽吓了一跳,却说:“你们都搜过无数次了,那里还有什么东西,还有几幅名人的字画,你们又不要。”
二赖子说:“你还想拿你家那些猪不吃,狗不嗅的什么画呀字的来骗我们呀。我再告诉你,再不交出你家的金银财宝,就准备给你男人来收尸吧。”
拿着木棒棒的冯天秀走到钟鸿玉的面前说:“拿你家的金子财宝来就可以换活人,不然,老子就几棒棒打死他,再把你的老大老二两个儿子也拉来,几棒棒打死箅了。再不交出你家的金银财宝,那就是老三老四,也是一棒棒一个。”他指着钟鸿玉。“最后就是你。”吼着的同时用木棒用力杵击钟鸿玉的乳房。
钟鸿玉被杵了倒在地上。
冯天秀说:“这老婆娘的奶还很有弹性呢。”
曾有利说着:“真的?让我摸摸看。”曾有利大笑了起来。就走了过去。
所有参加审讯的男女人都笑了。鲁二木“哈哈哈”的笑过后说:“杂种些,你们饿屄劳了。对这些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奸商、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大老婆小老婆,你们想咋个整就咋个整。老娘们就当没看见。”
二赖子突然想起刘积才是钟鸿玉的学生来,刚死的雷诺明还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再让他们闹出事来,要是刘积才知道了追究起来,那还了得。他急忙走过去把曾有利一把扯朝后,说:“都站一边去。”他对了钟鸿玉。“钟老师,你都看见了,交了金银财宝,领你男人回家,不交,我可就管不了我的部下了。他们可是不分老小的。”
鲁二木说:“他们可就不用敲你的头,让你死得痛快了,而是要用棒棒戳你的上嘴下口了。想想吧,我们这里还有得是的刑罚,只要你男人受得了,你受得了,你就对抗吧。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他们几个可是什么环事都干得出来的下三滥。”
钟鸿玉被吓住了。当她把藏得有金条的五双鞋交待了,二赖子他们从鞋中得到金条后,很是后悔由他婆娘让董二木带三个女执法队来了。他想:突审雷诺明,周友学又不知道,去女牢房抓钟鸿玉来突审,周友学更不知道了。如果知道还整得出这么多金条来,只有我婆娘带人来参加审就好了。
文化高的人,就是比其它的土豪劣绅鬼呀。。难怪张书记杨县长一再提醒我们,不要被一切表面现像所蒙蔽。王大安想到这里,看着桌上的布鞋说:“二赖子呀二赖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人命关天呀,你们也不该把人整死呀。”
二赖子说:“我们并不想整死他,那个晓得他这么不经整呢。”
冯天秀说:“主席,反正不砍他的头,也要枪毙他,整死、砍头、枪毙还不是一个样的死。而且,他这样死,还落得个全尸,名声也要好听些。投身也好投些。”
王大安盯着冯天秀说:“那你就是上级了?你是专员公署了?!”
冯天秀想:反正我已经偷偷地写了材料,今早上投进县委的检举箱了。迟早他们会查出来的,以其被他们查出来被整死,还不如拼一拼,就说:“我不是,你是?!你又不来整。”
王大安盯着冯天秀说:“冯天秀,你说什么?!”
冯天秀也盯着王大安,说:“我说什么?我总没有包蔽奸商,总没有跟奸商、土豪劣绅明来暗去的。”
刘积才说:“你说谁?”
冯天秀抬手指点着王大安和刘积才。“我就说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你刘积才家,本来就是奸商。我要告你们……”
王大安冲过去扬手就狠狠给了冯天秀两个耳光吼道:“冯天秀,还反了你了?!你以为你混进了执法队,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是不是?!”他突然大吼道:“给我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冯天秀还没有反应过来,二赖子和曾有利就用力反扭了他的双手。把他按在了地下,冯天秀痛得叫道:“二哥,我可说的都是实话呀,他们两个整了我们两个兄弟,你不是也说……,”
二赖子急了,猛然更用力把他的手扭了朝上,并朝他背上一脚狠狠地踩下去骂道:“冯天秀,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不想想王主席是谁,刘付主席是谁,我多次告诉你们,没有王主席,刘付主席,就没有我二赖子的今天。你还敢吐屎?你可以得罪我爹我妈,甚至可以去撬我家祖坟,也不能跟王主席、刘付主席过不去。二哥,二哥今天要好好打整打整你这个狗日的,给你点教训,让你长点记性,让你学会怎样看势头,教你怎样做人。”
冯天秀的胳膊被扭断了,虽钻心的痛,但他还是挣扎着说:“二哥,我可是为我们的两个兄弟打抱不平,为你打抱不平呀。”
二赖子就势边挥拳朝他嘴上狠狠一击,吼道:“叫,老子让你叫!老子让你吐屎。老子让你告!还真反了你了?!”
冯天秀顿时满嘴是血,吐出了几颗牙齿来。
曾有利说:“叫呀,你怎么不叫了?。”
二赖子说:“王主席、刘副主席,你也敢不服气。特级战斗英雄,刘付主席,你也敢乱说乱讲乱吐屎?!那你怪不得我们了。”
曾有利说:“怎样处理他?”
二赖子知道他是问按混混的方法,还是用农民协会的刑法处理冯天秀。
二赖子说:“只要有的都用。”
冯天秀害怕了,他顾不得痛,大声求饶道:“二哥,我再不敢了,王主席,我再不敢了,刘付主席,我再不敢了。我不是人,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二赖子说:“雷诺明就是他打死的,。他还去摸人家钟鸿玉老师的奶奶,要不是我发现制止了他,我看他早把人家钟老师干了,……,”
王大安抢过去问:“他企图
曾有利说:“不是企图,而是他要
王大安一声“什么?!”吓得二赖子和曾有利都胆战心惊起来。
刘积才对二赖子一挥手说:“带去审问清楚,有没有人指使,谁是他的同伙,我看你们两个也是他的同伙吧?今天之内,你们两个整不清楚,整不好,你们两个也和他同罪。”他瞪着二赖子。“二赖子,他还有没有新的罪状。”
二赖子一惊,心想:肯定被刘付主席知道了。就说:“有有有,把杨二宝、沈成绩关进那四个恶霸的牢房,也是他出的主意,也是他在我和曾有利不知道的情况下,亲自押着去关的。”
刘积才说:“知道了,为什么不马上处理或报告我?!”
二赖子说:“等我和曾有利知道。杨二宝和沈成绩都已经被那四个恶霸整死了。冯天秀还说,整死杨二宝、沈成绩,是为你出气。你肯定高兴。”
刘积才说:“胡扯八道。那审雷诺明、钟鸿玉,为什么不请示报告呢?”
二赖子说:“因为您老人家去县委县政府里开会去了。本来我是想您老人家回来后,就直接向您老人家汇报。但您老人家太忙了,就没有敢去打扰你老人家了。但还要想等你忙过中午,就去向您老人家汇报,没想到副主席大人和您老人家都来到这里了。”
刘积才说:“马上写成材料,汇报上来。”
曾有利说着“王主席放心,刘付主席放心,我们一定整清楚。不!一定整好。一定整好。”
刘积才说:“我看你们怎样处理你们的这个混混中的败类?!”
二赖子说:“刘副主席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一定处理好。今天就处理好。”
刘积才吼道:“你还不给我押走?!”
二赖子和曾有利扭着冯天秀向审讯和关人的地方奔去。
王大安说:“这些烂泥巴,真是不可用呀。”
刘积才说:“烂泥巴要提防当屎糊在身上。”
王大安说:“这事肯定跟二赖子和他们那些混混有关。”
刘积才说:“肯定。但是,如果二赖子他们要自保的话,就看二赖子他们怎样打整冯天秀了,我们先不用过问,我相信二赖子他们为了自保,冯天秀就不会走着出审讯室的门,或者牢房的门了。”
王大安笑笑说:“不要被他们整死了。”
刘积才说:“这我们不用管,那是他们混混自己的事。”
王大安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刘积才说:“他们犯罪被逮着,是给我们这些好人有借口收拾他们。”他笑了笑。“他们坏人整坏人。王爸爸,这何乐而不为呢?”
王大安说:“他们罪不该死呀?你刚才那意思,是要二赖子他们整死他?!”
刘积才说:“王爸爸,你听他们说的,为了钱,他们就整死了雷诺明。冯天秀这个败类,就让二赖子他们去整吧。再说了,如果他再乱说,传到张书记和杨县长耳朵里去,他们相信了,或者起了疑心,那就麻烦了。”
王大安说:“量他不敢。也不至于。”
刘积才摇摇头说:“他们什么不敢?有了机会,他们什么不敢干?!当着我们,冯天秀都敢这样猖狂。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王爸爸,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王大安说:“张书记、杨县长不会相信他们。”
刘积才说:“谎言说多了,就有人会相信,甚至所有人都会相信,甚至相信是真理。如果张书记和杨县长他们真的相信了,或者起了疑心。在镇反上,我们又完不成指标任务,如果那个地方又出了问题,那就更是我们两个有责任了。再说了,二赖子他们也不一定会整死冯天秀。整死了,他肯定会把他们算进镇反的名单中去充数的。但是,如果他没有整死,那最少二赖子,就该我亲自来收拾他了。”
王大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他们必定都是穷人呀。我怕搞出事来呀。”
刘积才说:“王爸爸,他们是穷人中的败类,吃喝睹嫖,强奸妇女,背后私分钱财,他们那样也够得上被镇压的罪了。特别是杨二宝,冯天秀、沈成绩还在乡下时,就轮奸了几个抓来的恶霸地主的小老婆和女儿,轮奸后,怕事情败露,又把人家杀了,他们三个更是该杀的货。他们的事,你才回来,你还是让我来管吧。”
王大安说:“还有这样的事?”
刘积才说:“周友学才给我说的,我本来正准备问二赖子呢。”
王大安说:“那就把冯天秀公开拉去杀。”
刘积才说:“不能公开杀。”
王大安说:“为什么?”
刘积才说:“一、他们必定是穷人。二、目前还要用二赖子。而且,还不能下命给二赖子处死冯天秀。”
王大安说:“为什么?”
刘积才小声说:“让二赖子他们去折腾死的好。又照顾了农民协会的面子,又多了二赖子的一个把柄。”
王大安点了点头“唉”的一声说:“只有这样了,让他们整去吧。”
刘积才说:“王爸爸,雷诺明的事怎么办呢?”
王大安“唉”的又叹口气说:“死也死了,先给他家一付棺材吧。”
刘积才说:“这事由我来办。你先休息一下,说不定张书记、杨县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王大安说:“休息什么,走吧,拿上材料就去县委县政府找张书记和杨县长。”
刘积才摇摇头说:“王爸爸,张书记和杨县长这时候不一定找得着,我电话联系通了,看张书记和杨县长的意思,由他们安排时间,你看好不好?”
王大安点了点头说:“好。这样也好。”
刘积才还没有进办公室,电话就响起来了,他急忙跑进去拿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杨县长的声音:“是才才同志吗?”“县长,我是小才才。有事吗”杨县长笑道:“我吃了饭,也马上要到县委会议室去了。大安到了的珞,你通知他,十九点,你和他都一起来县委会议室开会,听张书记传达专员公署的文件。汇报的事,看情况再定,有时间的话,就在县委的会议结束后,没有时间,就以后再说吧。才才呀,我告诉你呀,专员公署下文件了,把核准死刑的权力都要收回到县委县政府了,文件刚到,上级要求我们接到文件,就必须尽量快速地传达到各乡、镇党委政府和各农民协会。先通知你,并转告大安,让你们先有个思想准备,你们吃了饭,就来吧,十九点三十分正,准时开会,传达专员公署收回核准死刑的权力文件。”“王主席他们刚到不一会。我这就去告诉王主席。我们马上吃饭,就到县委会议室。”“王主席没有在办公室呀?”刘积才顿了一下说:“没有,他好像是去沟边洗脸去了。我马上去找。”“那赶快找到他,并告诉他开会的事。并叫他,从此时起,停止杀人。”刘积才“是,我马上去传达。”刘积才想了想又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张书记,说:“张书记吗?”“是呀,是小才才同志呀?吃了饭,十九点三十分来县委会议室开会,专员公署有紧急文件要传达。”“王主席已经回来了,刚到就听说杜来顺在审问又整死了人,他一听说,就去处理去了,我也刚要去,突然想起应该先给你报告。”“那你赶快找到他,马上先吃饭,吃了饭,就和他一起来县委会议室开会。杜来顺同志他们审讯时死的,肯定是顽固分子,死了就死了,派个人去处理就行了。他何必亲自去呢?”他停顿了一下。“就是需要他处理,也应该先来听传达文件嘛。不过,审讯时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过份了,要注意政策嘛。”“是是是,这是我工作上的疏漏。”“好了。你和王主席十九点二十分前必须到会听传达文件。”“什么文件呀,这么急?”“来了就知道了。”“是,我马上去通知他。”“你和他都得来听传达文件,还要宣布对他的任令文件。”“什么任令文件呀?”“任令他为付县长的文件。”刘积才高兴得不由自主的说:“他当付县长了?”“千真万确,这是专员公署不分白天昼夜用快马送达县里的两个紧急文件。执行命令吧。”刘积才一声“是。”等张书记放下了电话。他才放下了电话对王大安说:“张书记和杨县长通知,七点三十分在县委会议室开会,传达专员公署的文件。是关于下放杀人权的命令收回到县委了。大镇反应该是告一段落了。”王大安说:“再这样杀下去,那有那么多该杀的人来杀。”刘积才说:“我们还得又到二赖子的镇反队去,命令他们停止杀人、审讯的一切行动。以防又发生死人的事。还有一件大喜事,你被正式任令为县政府副县长了。”王大安高兴的说:“真的。”刘积才说:“也是在这次就宣布了。”王大安说:“那快走呀。”刘积才说:“才六点,开会还在早。”王大安说:“是去镇仅队。传达你的命令。”刘积才说:“是专员公署的命令。”王大安说:“专署公署的还要等十九点三十分以后。”他笑了一下。“什么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呀。早制止,就会少杀人,时间就是人命呀。”
张书记传达完专员公署把核准死刑的文件收回到县委县政府和任令王大安为付县长的文件后说:“……,千百年来,统治阶级杀了我们穷人多少人?!数也数不清嘛。我们才杀了他们多少人?没有多少嘛。反正呀,对真正的反革命的死刑,不管那一级核准,也是要坚决镇压的,这是革命对反革命的问题!牵扯到千百万先烈用鲜血夺来的政权的大问题!牵扯到大是大非的问题。只要革命政权巩固了,坚持了大是大非,即便在执行中,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看有的同志呀,对镇反的问题,主流看得少了些,看问题呀,看得多了些,严重了些。我现在还要肯定我们大镇反的主流是好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只要主流是好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就是坚持了党中央、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方针路线。执行好了党中央、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方针路线。同志们呀,革命的路还长,国内还有土匪,土豪劣绅,恶霸地主,美蒋特务捣乱破坏,还有台湾没有解放,而且还在叫嚣着要反攻大陆。在国内,还有土匪,土豪劣绅,地富反坏在配合美蒋特务的活动。在国际上,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对我国虎视眈眈,所以呀,大家一定要团结,要以大方向为主呀!千万莫犯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而使革命受到损失,使受苦的人民大众产生失望。我的话完了。请杨天武同志讲话。”
杨天武说:“我们坚决执行专员公署的文件,就像张书记讲的一样,对于死心塌地的反革命,不管那一级核准,也是要镇压的,这是个关系到我们革命的大是大非问题。我们前段时间的工作,特别根据上级的指示把镇压的权力下放到各基层后,起得的成绩是主要的,正如张书记说的,主流是好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不镇反,能彻底打倒了土豪劣绅,恶霸地主,消灭千年的匪患吗?!能巩固人民民主的政权吗?!不能嘛。当然,镇反中,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那不是主流。何况出的这些问题中,其中还有些是混进革命队伍的坏人有意制造的呢。不过,这些混进革命队伍的坏人,败类有的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有的正在调查之中。现在上级要我们把杀人的权力收回县委县政府,这是专员公署对我们的关心。我们县委县政府对杀人的问题,是特别重视的。也是按先中央、毛主席、朱德总司令、省委、省政府、专员公署的指示布置执行的。但是,人死了,是不能复生的,就更得认真负责。请大家以后在镇反中,更真正做到不放走一个坏人,但也不冤枉一个好人,不能造成人为的冤假错案,如果有意的去制造冤假错案,就要坚决制止,如果是混进我们革命队伍,有意制造冤假错案的人,就要严肃处理。对抓了的人,要立即清理,对确实不该抓,而抓了的,要立即释放。下放权力是正确的,现在收回权力,是为了更好的执行政策,也是正确的,大家都要认真执行。所以,现在要镇压的人,必须报经县委县政府才能实行死刑了。请大家坚决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各乡、镇、村政府,各级农民协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偏差,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甚至造成滥杀无辜,乱抓乱捕的恶劣现像。我再说一句,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自古以来,人命关天!我的话完了。”
张车文对杨天武小声说:“老杨,是不是让大家讨论讨论?看看大家的意见,我们把大家的意见也一同汇报上去。”
杨天武也小声说:“文件送达已经二十多个小时了,专员公署又对我们杀人的问题提出了严厉批评。此事不能拖延了。现在,主要是要尽快的把文件传达到各乡、镇、村去。讨论,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张车文说:“我们是按中共中央《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和中央人民政府二月二十一日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及省委、专署公署指示办的。我认为我们没有错。”
杨天武更小声地说:“书记,不是我们说了算的问题,目前是各乡、镇、村都还在杀人,再不及时把文件传达下去,上级就不只是批评的问题了。”
张车文点了点头,说:“好吧。”
各单位、乡、镇在座的人都表态坚决执行专员公署的文件,尽最快的速度把文件传达下去。
王大安、刘积才刚要出门,就被张车文喊住了,说:“你们两个等一下,我和老杨同志送送你们。”
他们一起出了会议室。
杨天武说:“你们农民协会传达的点多路远,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解决的?”
王大安说:“没有困难,我们回去就派人连夜到各乡、镇、村传达,最迟三天内传达到各乡、镇、村去。”
张车文说:“传达文件时要注意政策,不要伤了广大劳动人民的心呀。”
王大安和刘积才点了点头。
杨天武说:“三天,说不定有些不该杀的,又被杀了,能不能再提前?”
刘积才说:“如果要更快,又不至于人太累,还可以提前一至半天。可以借或者征集各有马户的马匹来送文件。”
张车文、杨天武、王大安都点头称是好办法。
杨天武说:“大安呀,杜来顺把刘应天的一个憨包儿子也差一点杀了。这样的事,再不能发生了。”
刘积才说:“王主席那时去各乡、镇、村检查镇反的情况去了,他还救下了好几个不该杀的人,而且都是贫雇农。要怪,就只有怪我,因为,那时又遇着我在县委连开了六天的会,没有抽空回去看看。当然,主要是我来县委开会时,没有安排好。”
杨天武说:“你在开会,怎么能怪你呢。听说杜来顺过去的品性很差,甚至现在还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
刘积才说:“因为他是贫雇农,他的品性,王主席去各乡、镇、村检查前,提醒过我,至于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听是听人说过,但都没有具体的东西。我们也没有去落实过。我们回去就调查落实。”
杨天武说:“这种无产阶级流氓不能用呀,你们回去先查一查,真有问题的话,先撤了他的职,如果在加入农民协会后,以农民协会的名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特别是以镇反队、执法队的名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一定要查清,作出严肃的处理。不过,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先把文件尽量快的送下去吧。”
张车文说:“老杨呀,听说杜来顺这人的品性是有些问题,但也不可能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可怕嘛,那个天生来就是完全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呢,要看他们的本质嘛,无产阶级总比什么都懂的资产阶级好嘛,他们什么都不懂,更好把他们造就成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嘛。我看,现在镇压反革命还是第一要务。”
杨天武说:“书记指示必须坚决执行。现在还是先送执行专员公署的文件。杜来顺这个人,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二赖子?问题就是他早就沾上了旧社会的恶习了。”
张车文说:“老杨,他这样的贫雇农,不培养,不依靠,去依靠谁呢?总不能去依靠和培养同我们离心离德的土豪劣绅、地主和那些有钱人吧?!”
杨天武说:“如果有钱人,他们不反对我们,而是拥护我们的,为什么不可以依靠和培养呢?”
张车文说:“我们没收他们的财产,杀关管他们的人,他们会从心里真正拥护我们共产党?”
杨天武说:“有多少就团结多少,就依靠多少,就培养多少嘛。”
张车文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杜来顺,我看最多也只是个教育问题,可以在用中教育,他也会在工作中,去掉那些旧社会的不好习惯嘛。当前执行专员公署的文件是最主要的。我看,调查杜来顺的事,就先放一边吧。先传达文件是最重要的。”他看着王大安。“我看大安同志和积才同志,先安排传达文件的事吧。传达文件的事,杜来顺也可以参加嘛。”
杨天武说:“对对对,送文件才是最主要的。但有些人是不能安排去监督执行文件政策的。”
张车文说:“就用人这事,如果像杜来顺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严重问题,就多给他们点机会嘛,甚至再多给他点权力,我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嘛。我看,文件不但可以让杜来顺一样的同志带着人去传达,还可以让他按文件监督乡,镇、村执行嘛。”
杨天武虽心里不愿意,但在心里想道:是让杜来顺去传达文件,就让杜来顺去监督执行文件。按文件办事,他还能干出其它事来?!我怎么就这样不相信人了?不相信杜来顺可以,难道连张书记、大安、小积才他们也不相信了?!不就是传达份文件嘛,让那个去也出不了什么事,何况杜来顺还是农民协会的骨干、积极分子,又当了这么久的镇反队、执法队的队长。轻重缓急,他应该知道,执行命令,他更应该清楚。就说:“好好好。”他对王大安、刘积才。“大安同志、极才同志,你们先去安排传达专员公署文件的事吧。”
王大安正想说杜来顺不能用的话,没想到刘积才却先他说道:“对对对,传达专员公署的文件,才是最重要的事。那我们先走了。”
王大安还想说,张车文却又先他而说:“那你们快去办事吧。”
杨天武说:“没有什么困难吧?”
王大安只好说:“没有没有。”
刘积才说:“那我们走了?”
张车文说:“去吧去吧,我们有事会找你们的。”
王大安只好跟在刘积才的后面出了县委县政府的大门才小声说:“才才呀,刚才应该给他们两个说说二赖子的事。”
刘积才说:“王爸爸呀,情况不明了的时候,不是我们说话的时候,也是不应该说话的时候;你没听出来,他们两个都不统一了吗?”
王大安说:“怎么没有听出来呢?就是因为听出来了,所以我才想把我看到的和二赖子的事汇报给他们,他们心里才不会再争了嘛。”
刘积才说:“王爸爸,我感觉到他们两个的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王大安说:“总不能让他们两个为一个二赖子也闹一场吧?”
刘积才摇摇头说:“王爸爸呀,不说我们是他们的下级,就是平级,看法不同,思想不同,谁能劝得了?!”
王大安说:“你书读得这么多,点子也不少,想想怎样劝他们。”
刘积才摇着头说:“不能劝,不然连我们自己也要被牵扯进去。”
王大安说:“照你所说,那二赖子怎么办呢?”
刘积才笑了说:“王爸爸,这好办得很,张书记不是说给他机会吗,杨县长也基本上没有意见嘛。我们就让他和曾有利去通知荞麦地的阳行壮,并让他们在那里兼管协助工作。”
王大安说:“人手不够,派二赖子和曾有利去荞麦地可以,但是,管就是管,协助就是协助,模棱两可的,都不好做事,而且让二赖子去管阳行壮他们,非出事不可。”
刘积才说:“王爸爸,你想想,莫说是有了权力的阳行壮了,在农民协会的会员中,谁看得起他二赖子?一个也没有嘛,他管得了吗?莫说还只是一个兼。”
王大安说:“兼?”他笑了起来。“兼。好。这个兼的任令用得好。这只是明看着是给了他权力,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让张书记杨县长他们知道,混混就是混混,烂泥巴糊不上墙,就是糊不上墙。如果他还要自作孽,我们也是给他机会了,而且还给了他相当于乡长的权力了,也算对他仁至义尽了。”
刘积才笑了一下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像前二十多天一样。要我们杀这么多人。我们敢不执行吗?!”
王大安点了点头,说:“就这样办。”
专员公署的文件,在第二天之内传达到了各乡的政府和农民协会,各乡政府和农民协会接到通知后,立即停止了行使杀人的权力,并按规定把他们认为是重刑犯的人押往县城。但执行起来就各有差异了。这里单表被派往荞麦地乡的二赖子和曾有利。二赖子从王大安、刘积才让二赖子带着他的手下曾有利去荞麦地那时起,就想:看样子,整死杨二宝、沈成绩、冯天秀他们三个虽遭到了王主席、刘副主席的严厉批评,但他两个心里肯定是很高兴的。不然其它传达的人最多给个协助工作的权力,而独我带了一个管字,看样子,当了付县长的王大安不会处理我不说,以后说不定还要我当荞麦地乡的乡长,或者书记也难说,想来最小也要捞个付乡长当当,再不济也要给个付镇长当当吧。”
二赖子和曾有利当天夜里就骑马出发了,在第二天天刚亮就赶到了荞麦地乡镇。果不其然,阳行壮除了立即把专员公署的文件如实贯彻实行外,根本不买二赖子的账。二赖子只有认输。当天下午他备了一桌酒席请阳行壮。阳行壮一进门就说:“二赖子呀,莫说我还欠你一顿酒席,在我荞麦地乡,本应该也是我请你才对呀,还让你破费,你也太客气了嘛。”二赖子说:“阳乡长,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手拉着阳行壮朝正位上让着说:“阳乡长,请上坐,请上坐。”阳行壮一屁股坐了下去说:“二赖子,今天你是主人,应该你来坐正位,应该你来坐正位嘛。”但他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二赖子说着“你是这里的第一把手,又是大哥,理应你上坐,理应你上坐。” 阳行壮说:“二赖子,我好像比你小,我怎么成了你大哥了?”二赖子说着:“我们农民协会是革命的大家庭,不能只论年龄,主要要论职权的大小排座次,就像梁山好汉一样。”他说着坐在了左边,右边坐曾有利。二赖子给阳行壮敬酒,才给自己也倒满酒,他端了站起来,曾有利也急忙站起来端起了酒杯。他们两个都把酒杯伸向阳行壮,阳行壮虽也端起了酒杯,但依然坐着。二赖子说:“我们兄弟敬书记、乡长、会长大哥一杯,祝大哥步步高升。”曾有利说:“祝大哥步步高升。”阳行壮这才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没有共产党、毛主席、朱总司令,就没有我们穷人的今天,还是祝祝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朱总司令万岁的好。”二赖子说:“对对对,先祝共产党万岁,祝毛主席万岁,朱总司令万岁。再祝书记、乡长、会长大哥步步高升。”他们同声喊道:“祝共产党万岁,祝毛主席万岁,朱总司令万岁。祝大哥步步高升。”才扬起脖子把酒一口干了。于是,场面话、套话在不断的喝酒吃菜中此起彼落。酒过三巡,人微醉。阳行壮指着二赖子说:“二赖子呀,不是老子说你们,王主席视察刚走几天,你们两个跟着就来了,你他妈的,你们两个也赶得太快了,不然那些杂种土匪,那些狗日的恶霸地主、土豪劣绅,狗腿子们,他们想让老子断子绝生,老子本可以先让他们全部都断子绝孙的,这一下,只有交给县上了。”二赖子喝一口酒说:“大哥,这可是专员公署的命令文件,我和有利都想慢,但军令如山倒呀,王大安主席,也就是现在的副县长了。还有刘积才副主席,他们都给我们两个下了命令,当今天早晨必须送到的死命令。不然谁想赶夜路送这该死的文件?!我和有利是没有办法呀!”他凑近阳行壮。“大哥,是不是还有仇人没有来得及处理。”阳行壮喝完杯中酒说:“老子巴不得把全部土匪。土豪劣绅、地主、恶霸、狗腿子都全杀了,特别是土匪,九族都给他灭了才好,为老子的全家报仇血恨。特别是我的两个儿子和姑娘。”他眼泪花花的拍一下桌子。“可是我得执行文件呀。我不能乱来呀。”二赖子边给他斟满酒边把嚼着的回锅肉吞下去说:“书记乡长大哥呀,我们确实真没有办法,这是专员公署,县委县政府,我们农民协会的王主席、刘付主席的紧急命令呀,我和有利这次来传达文件,又是县委张书记,又是县政府杨县长,加上我们农民协会主席兼付县长的大安大哥亲自点名委任,要我带有利兄弟来的,而且还限了时间,谁敢怠慢呀!不过,文件是死的,人是活的呀。”阳行壮说:“难道你还敢把我想批准杀的人,今天晚上拉出去都杀了?”二赖子说:“这样干,当然不行。”阳行壮说:“那你还说人家的卵子。”二赖子压低了声音说:“不是要把他们押往县城吗,山高路远,林密崖深,这还不好办呀?!”阳行壮说:“你小子让我犯法呀,不行不行。”二赖子说:“怎么能让大哥出头露面呢,你如果放心小弟我们两个。”他指指曾有利。“就让我和我的这个兄弟亲自去办。”阳行壮说:“二赖子呀、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本来就是县委县政府张书记、杨县长、王主席、刘付主席派来监管我的,你要办什么事,吩咐我一声,我敢不照办吗?!”二赖子清楚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何况他更清楚他不是什么强龙。他想:只要他把这个权力给老子,老子整几个钱再说,多的也不想管了。他说:“我那里敢兼管你书记、乡长、会长一身的大哥。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得罪人的事,就小弟我来做。”阳行壮拍一下二赖子说:“赖子兄弟,行,所有要押往县城的人犯,都由你来负责,不过,我可先说了,违法乱纪的事,你们可千万干不得呀。”二赖子说:“大哥,你放心,我跟你一样,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坚决不会干的,但谁能保证他们路上不反水,不生病,不跳崖呀。”他们“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阳行壮说:“好!好!不愧是直接在王主席和刘付主席的手下多干了一久的人。”二赖子说:“不过,我还得请大哥亲自给曾老弟封成押送队队长的头衔才名正言顺。”阳行壮想了想说:“你赖子兄弟是管我们的,又是直接管这个事的,莫说是封曾老弟一个押送队队长的头衔,就是再封几个头衔也可以嘛。”二赖子说:“只要大哥放心,兄弟遵令就是了。”阳行壮说:“你还有什么要求,直管说吧。我一定照办。”二赖子说:“每次押送的人,还得大哥给我选最恨土匪、土豪劣绅、恶霸地主、狗腿子的人,也就是他们的仇人。”阳行壮说:“这个当然。”二赖子说:“那我和这个曾兄弟,就要叫他们不死也要脱几层皮了。”阳行壮想了想说:“二赖子,这个话我可没听见。”二赖子急忙说:“是我嘴烂。以后保证不会放这样的臭屁了。”阳行壮笑了说:“赖子兄弟,你干脆把审问,定罪,押送的事都替我管起来,怎么样?”二赖子说:“只要大哥看得起我,我就给大哥管好他们。其它的不敢说,这管犯人,特别是管镇压对像,我当县总农民协会的镇反队大队长和执法队大队长直到如今。镇反队和执法队队长可不是只会混饭吃的,连张书记、杨县长也多次亲自表扬过我,不信,你问问有利这个小兄弟。”阳行壮说:“我到荞麦地来了,也知道你执法铁面无私,把混进农民协会又违法乱纪的狗腿子杨二宝、沈成绩、冯天秀昨天文件到前就都给全部无声无息的彻底解决了。”二赖子说:“不是杀了,是审讯中为民除害了。”他小了声。“我这也是为王主席、刘副主席分忧,那也是我二赖子应该做的事。应该做的事嘛。”曾有利抹一把嘴上的油渍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不是吹牛的。我们杜队长的镇反事迹,都写成上报的材料了。我们杜队长不说像刘付主席当特级英雄吧,一级两级总得弄个当当吧。张书记还说了,我们队长镇反有功,此次回去后,要准备让他当总农民协会的付主席。当然,说不定让我们队长当主席也难说。”二赖子对曾有利的海吹不但不制止,反而笑问道:“当主席?就是王主席完全到县里去了,还有个小才才嘛,再怎么也轮不到我,还个,你可不能乱说,我看,最多给个付主席当当,就不错了。”曾有利说:“他小才才,我看他是猫儿翻蒸子,为狗卖力。”二赖子说:“你他妈的,少在我大哥这里乱七八糟的。”曾有利说:“我说的可是真话。”二赖子说:“敢在我们面前说刘副主席的坏话,老子看你狗日的是不想活了。”曾有利说:“大哥,你别急嘛,我说这话是有我的道理的。”二赖子说:“你狗日的有什么道理?你说,你说?你别在我大哥这里卖关子,有屁你就直管放。”曾有利说:“你们想想,刘积才虽当了付主席,但吧家可是有钱人,张书记会见得有钱人?!即便用,也是小用,暂时用。甚至是利用。所以,小才才不要看他现在挂着三个头衔,但他不但不能跟我们比,更不能跟乡长、书记、主席大哥您比了,连我们杜队长大哥他也不能比。故此我有这一说。”二赖子笑着敲曾有利一下头说:“你再给老子瞎吹乱起哄,老子先废了你。”阳行壮说:“曾有利,老子看你就不是好人!或者是你活得不赖烦了。敢诬蔑刘付主席?!老子看你真的是想学杨二宝、沈成绩:冯天秀他们的下场。”曾有利急了,说:“我是试试大哥是不是跟杜队长和我一样忠于王主席、刘副主席的,不然,我还不知道,单凭刘副主席的功劳,抵几百个、几千个有钱人的命也可以,莫说他家只有那么几个小钱了。”二赖子说:“对对对,他家有什么嚎丧钱(2),王主席带我和刘洪福去他家搜查时,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曾有利,管你试还是不试,再敢这样跟阳大哥这样说话,再听你说刘副主席的不是,老子先割了你的舌头,再让你同杨二宝、沈成绩:冯天秀他们一样--不得好死!”阳行壮说:“曾有利,你试老子?你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把你抓起来?”曾有利一下急了说:“大哥,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王主席和刘副主席呀。也是为了看我们是不是一条心呀。我错了,还不行吗?”二赖子说:“错了?不行!要跪着给阳大哥认罪才行。”曾有利急忙“扑通”一下向阳行壮跪下,说:“我认罪。我不该这样不相信大哥。这样试大哥。”阳行壮说:“既然都是为了王主席、刘副主席,就算了。不过,你要给老子听着,以后再这样无上无下,无老无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就不饶你了。”曾有利说:“是是是。”阳行壮说:“起来吧。”曾有利爬了起来,没有敢回凳子上去。二赖子说:“算了算了,曾有利,坐下我给你说。”曾有利这才坐下了。“上面的事,我们不用去管,也管不了。就是上级谁喊你说,喊你试,你也要学会分人。也是你试阳大哥了,要是你去试刘洪福。你就真的死得成了!”阳行壮说:“算了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来来来。”他就高举了酒碗站起来。“为我们彻底消灭土匪,消灭土豪劣绅,消灭恶霸地主、狗腿子,消灭一切剥削阶级,干杯!”在“干杯。”“干杯。”声中他们在这一点上,走到一起了。
二赖子、曾有利利用审讯押送的权力,大肆向被关管的人或家属勒索钱财,拿不出钱财来的人家,就要遭到严刑拷打,甚至被在送往县城的途中一命呜呼。可是好景不长,此事才干了二十六天,他们两个就接到王大安的通知,要他们回县城农民协会有重任。他们两个才跨进王大安和刘积才的办公室门坎,就被抓起来了。
王大安说:“知道你们犯了什么事吗?”
二赖子、曾有利一下跪在地上说:“王主席,我们冤枉呀。”
刘积才说:“冤枉,我问你,你们两个在荞麦地勒索了多少钱财?又整死了多少人?你以前在农民协会,镇反队、执法队做过的坏事,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们俩个算帐,你们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刘积才说:“连知情的杨二宝、沈成绩:冯天秀被你整死的事,我们也还没有来得及过问,你就又犯事了。”
到此时,二赖子和曾有利还不知道在荞麦地勒索钱财的事,也被阳行壮写成材料上报告发了。还好他们勒索的钱财还没有被他们挥霍掉多少,退赔后,他们被直接送去了公安局的牢房。此事传到张车文那里后,张车文调看了他们两个的材料后,把王大安、刘积才、张家和、何可处、刘仲舒通知了去说:“……,这里面有个土匪、土豪劣绅、恶霸地主拉拢贿赂的问题,不一定是他们勒索嘛,至于打死打伤的人,都是些土匪、土豪劣绅、恶霸地主、当然了,也有一些土匪、土豪劣绅、恶霸地主的家属。但是,他们至少都不是什么好人嘛,我看让杜来顺、曾有利回农民协会去反省,认识就行了。要让犯错误的同志有改正的机会嘛。当然,如果再有新的问题,再把他们送回公安局去严处,也不晚嘛。因为,他们必定是苗正根红的贫雇农嘛,能挽救的尽量挽救嘛,何况脏款、脏物百分之九十都退出来了嘛。”大家知道张车文要想从宽处理杜来顺、曾有利。但谁也不出声。张车文扫一眼大家,大了声说:“你们是怎么了,一个月前,杀土匪,杀土豪劣绅,杀恶霸地主,你们要讲政策,法律,生怕杀错了,如今,阶级兄弟犯了点错,你们就不要政策了?就连改正的机会也不想给了!”
张家和说:“张书记,这是在专员公署收回死刑权力后,发生的事,而且是因勒索钱财整死人,整残人,关系重大,是不是等杨县长回来再作决定?”
不等何可处和刘仲舒表态,张车文就说:“不用等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作决定,把他们作人民内部犯错误的处理吧,先让他们写出深刻的检查来,记大过一次的纪律处分。”他指指王大安和刘积才。“你们两个的意见呢?”
王大安说:“服从张书记的决定。”
刘积才说:“服从县委县政府的决定。”
张车文对着刘仲舒说:“刘院长,你呢?”
刘仲舒说:“服从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保留意见。”
张车文又问何可处。
何可处说:“服从上级决定,保留意见。”
张车文对张家和说:“老张,你呢?”
张家和说:“少数服从多数,我也保留意见。”
张车文扫一眼大家说:“同志们呀,杜来顺、曾有利他们两个,我只见过杜来顺几面,还没有你们熟嘛,其它的人,我就知也不知道了,我为什么要挽救他们,只因为他们都是穷人嘛,天下穷人是一家嘛,亲不亲,阶级分嘛,过去,我们党依靠他们打下了天下,现在,我们党依靠他们搞好了大镇反,以后要依靠他们的更多,未来,我们党的各行各业,生产建设,特别是阶级斗争,更得依靠他们了。”
散会走出县委大门,大家告别走远后,王大安说:“才才,这张书记是怎么了,犯罪处理,还分阶级,分穷人富人,这不是又回到不平等的过去了吗?”
刘积才说:“道理是这样,但话可不能这样说。”
王大安说:“知道。但要怎样说才对呢?”
刘积才说:“怎样说才对,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尾随着上级说,随和着大家讲,不会错,不然,就要犯错误。”
王大安说:“这一次,二赖子该长个记性了吧?”
刘积才说:“他会长记性?吃屎的狗,也会改了去茅房?!”
王大安说:“那以后,就连叫他去茅房的机会也没有吧。”
刘积才笑了说:“只要给他点权利,去吃屎的地方就多了。只要不让他从政府机关单位去吃屎,或以权力去吃屎就行了。只要监管好他,他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王大安说:“漏洞到处都是,那里监管得下来?!那就连农民协会也不让他在,叫他回家种地去。”
刘积才说:“就怕张书记同情他呀。”
王大安说:“先这样办了,再说。”
刘积才点了点说:“也暂时只有这样了。不,先还是由他去的好。”
王大安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1:通指没有钱的人;也指出钱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