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楼市“熊出没”引发人们对内地楼市走势做出悲观预测;楼市大佬出人意料地集体对楼市做出不乐观预期;杭州等城市个别楼盘大幅度降价;最新统计数据显示1月新建商品住宅价格环比下降的城市增加到6个;传言多家银行收紧或暂停放贷业务。诸如此类的报道频现于各大媒体,楼市一片悲鸣,极端人士甚至给出楼市很快“崩盘”的断言。此处所谓的“崩盘”是指房价急剧下跌,交易量大幅下滑,房地产商资金链断裂,在建工程停工,债务危机出现,银行坏账增加,整个房地产业短时间内完全陷入萧条。
经过一波又一波的增长,中国楼市的泡沫的确在逐渐增大,其蕴藏的风险也的确对中国经济的健康运行构成了威胁。房价应该也必然会下跌,楼市应该也必须回归理性,关键是这个过程是如何实现。是急剧迅猛地,还是缓慢温和地?“崩盘”论者认为前者应该也必然会出现。但是考虑到房地产行业的特殊性,笔者以为前者出现的可能性极小。
无论在一二线城市,还是在三四线城市,哪怕是说不上城市的小县城,房地产也都是香饽饽,是主政官员出政绩的主要产业,是置换权力租金的重要产业,也是财政创收的支柱产业。为政绩和财源计,一方主政者不希望出现所谓的房地产“崩盘”。他们期望的是在“房价过高”的民生呼唤中,找到兼顾房地产业发展和百姓买到房的政策平衡点。他们允许辖区内的房价下跌,但是下跌速度和幅度必须在一定范围内,否则,出手阻止是必然的。
房地产业的发展状况关乎金融安全。房地产的高利润,吸引了大量资金流入。由于房地产企业大小并存,鱼龙混杂,房地产业的融资方式也是多重而复杂的。给房企提供信贷的不仅有银行和影子银行,也有错综复杂的民间信贷。一个房地产企业的资金链条可能涉及几家乃至数十家金融机构和成百上千家的普通家庭。房地产企业资金链断裂对区域金融安全所造成的影响在某些地方已经出现过。尽管只是个案,同样折射出房地产业和金融安全直接关系。倘若房地产业真的出现“崩盘”,首先会对金融业造成重创。经济发展的高度金融化让每一个人都成为一条或若干条金融链的一环,金融安全因而关系每一个人切身利益。从这个意义上说,金融安全已经成为一个公共品。政府作为公共品的提供者,维护金融安全也是其分内之事。为金融安全计,政府容忍房价下跌的底线是不能危机金融安全。
房价关乎民生,大幅涨,让无房者深恶痛绝;大幅跌,让有房者很难接受。围绕房价,不仅仅分化出买房者和卖房者两个利益群体,也分化出有房者和无房者两个利益群体。后者的对立让房价的涨跌都处于两难困境。房价的涨跌必须同时兼顾有房者和无房者的心理承受能力。这决定了房价涨跌的速度和幅度都不能太大。
市场是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的。供大于需,价格必然下跌,不同的只是时间和方式。整体说中国商品房子已经供大于求,这一点在三四线城市的尤为明显。三四线城市的房价正在以一种温和的方式下跌,房产销售中的各类优惠活动就是明证。房价以一种温和的方式下跌,不但避免了对其他产业和金融业的冲击,也避免了对民众的心理冲击,更为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换取了时间,要比所谓的“崩盘”更容易接受。
房价下跌已经是大势所趋,无可选择。但是楼市“崩盘”于国于民都有害而无益,不为人所接受,房价温和下降似乎是仅有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