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市场化的短痛


       1993年,党的十四大《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建立以市场资金供求为基础,以中央银行基准利率为调控核心,由市场资金供求决定各种利率水平的市场利率体系的市场利率管理体系”,至今,中国的利率市场化之路已经走了20个年头。虽然漫长,成效还是有目共睹的。去年7月,全面放开金融机构的贷款利率管制,利率市场化再次迈出实质性步伐。不但对资金供需双方是一大利好,而且对推动整个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和市场化进程无疑也是好事。

伴随着利率市场化,银行利率上升也是值得忧虑。毕竟我国经济正处于爬坡迈坎,换挡升级的关键阶段,整个经济体着力“去杠杆化”任务艰巨。在这样的背景下融资成本上升,危害显而易见。尽管学者的研究表明,利率市场化后,利率都有上升趋势。但是我国的利率上涨在利率市场化过程中就已经出现,并且伴随着利率上涨的不是流动性收紧,而是流动性宽松,这就值得玩味了。

这几年来,我国的广义货币M2年均增长都是两位数,超过GDP的增长率,截止2013年底,广义货币M2余额已经达到110.65万亿。从宏观上说,流动性整体宽松,尤其2月份以来,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隔夜shibor一路下行,曾一度跌破2%。央行重启正回购回笼货币。但是实体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现象没有因为流动性宽松而好转。有媒体在沿海地区调研发现,今年以来,银行贷款利率普遍上浮,上浮比例明显高于往年,对中小企业的贷款利率上浮比例更大。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利率市场化推进过程中,流动性宽松背景下,贷款利率的上升?概而言之,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利率市场化,银行对风险控制的过度反应。随着利率市场化的不断推进,银行作为金融市场主体会完全走向市场,政府不会对其经营失败的托底。真正完全面对市场,独自承担风险时,银行的风险偏好从风险中性逐渐转向风险规避,放款自然是慎之又慎。由于没有对风险的合理定价,这种谨慎所导致的风险溢价已经高出风险所应承担的价格,以至于贷款利率会大幅上浮。

其二是银行竞争的不充分。中国经济的强劲发展,催生了众多市场主体,市场主体为发展壮大对资金需求强烈。而银行的数量是有限的,并且有限的银行也各自有自己独特的客户群体,可以说不缺生意做,彼此之间的竞争并不充分。银行的不充分竞争使其在提供资金时有较强的议价能力。如果说这种议价能力在利率市场化前还有所抑制,那么在利率市场化后会却得到强化。贷款利率上浮正是这种议价能力的外在反映。

贷款利率上升,增加了企业负担,延缓了“去杠杆”的进程,对经济转型升级造成了一定的阻碍,必须着力尽早尽快消除。周小川行长在谈到利率市场化时说,有些改革必然是有利有弊的,要从中期来看怎么做,并不能免除短期痛苦。尽管不能免除痛苦,那就设法缩短痛苦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