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而工业化。不管如何,这就是我们对于柏林的表象。
Representation of Glass
如同德国这样的工业国,怎么能不使用玻璃这样象征着工业化的材料呢?游人们常去的波茨坦广场,建于80年代,顶部就是一块超级巨大的玻璃组合。既耀眼夺目,又能显示出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技术实力——并不是什么国家都能够使用这种造价高昂的材料,也并不是什么国家都能够制造出这些合乎设计要求的玻璃的。
然而,玻璃更深层次的符号意义并不在于此。当我们傍晚沿着菩提树下大街,走过战后重修的勃兰登堡门,拐到议会大厦附近时,便看到了河边几栋颇具现代风格建筑。首先引起我和Vincent注意到是:其中,几乎所有的办公室和会议厅外墙都是玻璃的,而且不使用窗帘。行人经过,随意张望看去,办公室内部陈设、工作人员的行为一目了然。
是大公司或大银行的总部,使用玻璃是为了可以更好地采光,以节约能源。待得转过一圈,赫然发现这便是德国联邦总理办公楼。如恍然大悟般,我意识到,这就是现代民主政治透明性的表象。让权力无时不处于监督——甚至路人的监督之中。我无端悲哀,只能长叹,无力地看着Vincent苦笑。
参观帝国国会大厦。参观是免费的,解说器也是免费的。解说词证实了我们的猜想。耳机里多次提及议会制民主的公开性和透明性,这也是为什么国会大厦在后来重修时使用玻璃的一个重要原因:使用玻璃,是可以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国会开会时的情形。沿着向上的环形通道走到接近顶部,从中间巨大的玻璃柱望下去,我们的确看到了底部的议会大厅。
Order, Tolerance: Germany and France
来到柏林,似乎来到一个想象中的更为“纯粹”的欧洲。路上、地铁上绝大多数是日耳曼人,出于历史原因,有少量的土耳其人,全然没有巴黎的那种全世界各人种混杂的局面。去过柏林的人都盛赞其治安极好,秩序井然;相比之下,巴黎便如同鱼龙混杂之地,治安混乱。而很多人,当然也包括不少在巴黎的中国人,轻易地将原因归结于移民,尤其是非法移民。而同样作为移民的中国人,便说这是阿拉伯人和黑人的问题,自己则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当我在柏林的街头谈论这一问题时,我突然意识到,与德国人的守序相比,法国人更是宽容的。他们容忍了如此多的外来民族,他们甚至大体上容忍了移民所带来的种种负面问题,并努力地试图将他们变成法国人,将他们融入法兰西民族,让他们具有法国式的认同。这也许是法国人性格中随性不羁的成分使然,这在法语中称作désinvolte;也许是法国的传统因素的作用:法兰西历来是庇护流放者之地。法国民族主义,从最初就是政治式的,而非排外的种族主义。
倘若不是这种宽容,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中国偷渡者,先飞到法兰克福,却要想尽办法来到巴黎呢?尽管法国人有着很多令人哭笑不得的怪癖,小气而又善妒,但就这一点而言,这个民族是令人肃然起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