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节

 

 

六月一日悄悄地从花心里走出来

六月一日象安琪儿在花蕊嘤嘤地唱歌

细细的声音

在耳边响

有几个小小的人儿

用细细的声音嘤嘤地唱歌

用纤纤的腿

在一片花叶上跳舞

 

粗糙的大人

在这一天全部返璞归真

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水

在拉着他们的小小人儿的小小的手里

用细细的声音

嘤嘤地唱歌

用纤纤的腿

在一片花叶上轻轻地跳舞

 

在这一天所有人因纯真

流下久已忘却的泪

 

 

五月五

 

第一个诗人的悲剧

曾凝缩成一个日子

滔滔的汨罗江  伟大与不幸

出版了一部巨著

龙舟贴着水面飞

千万根桨拨开清波

屈大夫啊屈大夫

 

粽子似银鱼穿破水皮

 

吃粽子哩吃粽子

每个人吃着觉得香甜

吃着觉得这是五月五

吃了觉得这一天该这么过

 

剩下诗人留在历史里

 

 

 

 

 

歌唱土地及麦子及人

 

 

麦子阿麦子啊  深深思念着每一种歌声

黄土地血液般翻腾

镰刀和思想激动难抑  长吟不息

 

一条细细的河流  如汗水和阳光

泥土清晰的呻吟浓烈地飘散

锋刃如霜  龙鳞般的伤口凝结成痂

信天游步过无数芒刺

山上山下都有兰花花眨着眼

细妹子在远处痴立

 

拥挤的麦粒注定将走向热情的永恒

氤氲的风传送每一个热吻

麦子啊  一切感情膜拜如僧

光环耀眼如不息的精血和灵魂

伸出的手掌颤抖如分娩痛苦时刻

片刻肃立的纯净  歌吟在飘

 

让我长出思想  月轮高涌清光遍撒

所有筋肉都为验证一种高尚

生命旺盛如寂静的寰宇

 

父亲母亲啊  这收割的双手熠熠的目光

皱纹飘逸如沉重了几千年的沟沟壑壑

所有生命就这样生了息了歌唱了流泪了

所有金黄就这样高了低了起伏了涌动了

 

麦子阿麦子啊  五月流金流血流汗

泥土沸腾不息  生命不息歌吟不息

腰鼓不息恩爱不息仇恨不息

山峦起伏如发  耕作者忙忙碌碌

摇曳不已的麦子啊  遥远的父亲母亲啊

麦子啊

 

 

乡村木工

 

 

刨子花开了开得很艳

斧子和锯子的声音赛过电吉他

单眼吊线和尺子三角的功能一样

这里长现代和精确

也长远古粗糙的传说

 

统筹未学过却时时在用

不识字但明白时髦和时兴

装组合柜和电视架

得心应手地把一棵棵大树

变成家具

 

吃百家饭干百家活走到哪里哪里是家

挑的工具仍是祖师爷鲁班的家什

工具体现落后但人先进了

制出的物件耀眼生花

 

讲笑话和祖师爷的传说

如活儿一样粗犷和细腻

但忌讳不吉利话

像忌讳人说鲁班的不是

乡村里的女人们

 

 

女人的手只有两个

但比千手观音还多

她的手在地上和锅台上绣花

比在布上绣花还灵巧

 

锅台因此会开出馨香的花

柔柔地植进男人们的胸膛

男人们正是这样才长粗长壮的

男人们总是把爱毫无保留地送给女人

 

女人们的手总是闲不住

    不然会生锈或者退化

在男人们不屑的零星地里

女人们的青菜会在碟子里躺一个夏天

    甚至一年

 

一根钉子大概固定着女人们

女人们走不出更远的天地

猫儿狗儿经常给她讲故事

她听得津津有味

每到秋天雨声发霉的时候

她的滚肥的兔子

是一年油盐钱的超额

粗心的男人也常常惊奇

碗里总有自己未掏钱的荷包蛋

还注意到在年节里

女人养的肉猪正肥

 

男人们不屑干的事

女人们干了

男人们干不了的事

女人们干了

乡村里的女人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