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清新的空气和晨钟喊我醒来 布谷一声声在空旷里啼 雀儿的婉转轻敲窗扇 白昼一步一步地走近 浓烈的湿润抚摸我 脚音的韵律在空中飘散 如干渴的鱼儿扎入清澈的水中 人流汹涌着弥漫广场 我激动而颤栗的声音迸发 啊 我的早晨 我的早晨 我生命的始点 血液活泼泼地在脉管里跃动 肌肉扑棱棱鼓动翅翼 我的双腿不知疲倦地跑啊跑啊 跑道变成了旋转的圆环 精力抖擞地冲击着躯体 眼睛高高地投向蓝天 鲜红的太阳正一寸一寸升高 趔趄的脚步正一步一步稳健 苦黄瓜 咔嚓咔嚓嚼一根苦黄瓜 风很静 青蛙哭一声又哭一声 父亲一直坐在那个破椅子上 咔嚓咔嚓地嚼那根老黄瓜 父亲说 月亮青白青白 风很静 脸皱成一种痛苦 不动的嘴 咔嚓咔嚓地嚼一根老黄瓜 父亲一直坐在小院里 月亮青白青白地泛在空中 一辈子就种着这种苦涩的果实 父亲死了
爷爷的脚
爷爷的那两只脚
像两艘小船
买不到一只合适的鞋子
鞋子是奶奶一针针
绱出来的
我曾问
——脚为何这般大
爷爷哈哈一笑
给我看他饱经风霜的
脸盘
——这是走出来的
走过了沟沟坎坎
走过了百年人世的艰难
春晨
山突然温柔得像初恋的姑娘
被情人凝视成羞涩的甜蜜
霞光逗笑了嫣红的轻雾
浓浓的情从丰腴里渗出
每个人都清新得像苏生的游鱼
天地活泼泼换了龙骨
绿色流动着漂爽了思绪
乱花迷了眼
脚站着不忍碰醒露珠
耳朵里鸟语在软声呢喃
树一簇簇梳理风神秀骨
云悄悄缥缈成了虚无
春山此刻很静很空
人此刻十分闲
所有烦恼一刹间烟消云散
心思骚动着凝立无言
蓦然想变作一片泥土
静静躺千年万年
春归何处
至今电报电话仍无法解决
春天究于哪个神秘地消遁
如人的另一重天永难了解
留下春愁仍恹恹悬于眉头
问春天在哪里
让我的忧愁与你同去
百花百鸟仍啭着春的曲调
黄鹂非人焉能道出心事
凭直觉即可感出春的气息
这个问题问了多少年 春天走了未必带走生机 春走了踪迹仍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