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笑忘书》注解之一:理想


 

    1

 

    在我的小学生涯的一节课堂上,老师鼓励着大家轮流走上讲台,谈谈自己的理想。当时我被迫走到了讲台,却觉得没有什么可谈,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谈。我不为所动的听着前排好伙伴善意的小声的什么医生教师科学家之类的提示,看着他们手部和脸部夸张的、显得特别着急的动作表情,而仍然无动于衷。

 

    其实那是一个我从小就开始认真去思考过的问题,可怜的是,一直到长大后,我都没有得出能让我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的理想是什么呢?

 

    别扭的站在讲台上的我,真的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被问到这么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似乎很重要。

 

    所谓理想。

 

    似乎一个人的生命中,有两次革命的机会。出生本身,对于个体存在而言,就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革命。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又是一次革命。

 

    似乎对于那应该去做的事情,人们应该给他一个光辉的名字,就像是星星一样熠熠生辉,就像是珍稀宝石一样光彩夺目。

 

    似乎起源于对于所谓理想的伟大思考或伟大愿望,似乎起源于一个壮丽而极致的梦。

 

    2

 

    在历史的过往,从来不乏其人,他们接受了父母所给予的生命,却不能接受不属于生命本身却附加于生命的其他东西。生命是喜悦的源泉,而附加于生命的附加物,却是极为沉痛的悲哀。

 

    我常常为理想这个词汇所迷惑。我常常自欺欺人的感觉:其实活着的人都在坚守或者等待一份理想的实现: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无可描述。

 

    但事实上,理想是我们已经失去的,而不是我们所当追求的。

 

    事实上,理想竟然从来不是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词汇。

 

他们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一种他们施加于我们的成功的异化。这样一种异化,一代代人通过所谓理想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光辉灿烂的名字,一代代施加下去……

 

人类个体是受制于由个体所组成的群体社会的。个体必须在顺应社会规则的前提下求得生存与个体欲望的满足。人类的个体本性就是个体自由,而人类的社会本性是被压制的个体自由。我们的父母们这样活着,同时也在竭力的承担着那种责任:引导我们顺应社会规则而生存下去的责任。父母给予了我们生命,也同时认为自己应当承担着这一份责任。爱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承担了、承担着。于是我们必须顺应他们的意愿去生活、去学习、去接受所谓的教育所谓的道德所谓的社会规则等等。于是我们几乎必须顺应他们所认同的社会规则所要求于个体的一切。

 

成长是一个逐步迷失的过程,是个体自由心灵被完全异化的过程。

 

人生是可喜的,充满了美妙的幻想与美好的回忆。与此同时,人生却又是可悲的、可恶的,人生不过是一个随着成长而最终被完全异化的过程。

 

我反抗这个过程。

 

这样一种反抗的欲望及其行动,才是我真正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