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区和城市生活的人看日出,太阳总是姗姗来迟。当太阳从山洼或楼宇顶冒出的时候,耀眼的光芒四射,威严而又强烈,人们很难看清它的本来面目。在平原地区生活的人看日出,游荡的轻雾把初生红日的红色洗涤,一轮白日在朦胧中升起,温柔而又多迷。在海边看日出,灰暗的海际厚重而广阔,在灰暗中,一点光亮把海际的浮云染红,并迅速传递开来,把灰暗的上空染彩;一轮红日从跳跃的波浪中升起,像一双无形的手在水中把红日捞出,临出水时还有浮水的滑落,火热而又多情。在山顶上看日出,黑暗与雾霾把脚底下的万物掩埋,当天边的乌云被撕开的时候,一缕缕光线从云缝中射出,迅速地把山顶染红;当红日展露笑脸的时候,乌云迅速地被火焰掠去,黑暗从大地翻去,红日下,缕缕炊烟冉冉升起,宁静而又和谐。
在安哥拉罗安达看日出,却另有一番品味。
罗安达坐落在大西洋的东岸,地势平坦,楼宇稀少,植被除散落在原野的面包树,粗壮而又高大外,其余均以茅草和荆棘林为主。在凉风徐徐的黎明,黑暗还未离去,鱼肚白在东方咋现。当鱼肚白还未将黑暗驱散的时候,一轮硕大的红日露出了一条红线,露出了一半红盘,露出了整个红圓。红圓盘的太阳跃出的速度是疾速的,从东方露白到红日全现,最多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说它是冉冉升起,一定会觉得太慢;说它是飞腾而起,又觉得太快,快慢定难语赋。
初升的旭日是梦幻的:当红日一露头的时候,在那旭日升起的地方,那树、那草,在红色的映衬下,似图画,似仙境,是人们思绪驰骋的地方。
初升的旭日是变幻的:当红日刚出圓的时候,一片浮云从日中滑过,浮云在红色的映衬下,似飞鸟展翅,似仙人指路,给红日赋予了生命的力量。
初升的旭日是可探视的:当红日露头时,山洼、树茎绕红日,令人陶醉;当红日玉圓时,一道道红白彩线在鲜红中画过,把红彤彤涂成彩色,令人神飞;当红日升腾时,红色向四周飞絮,圆盘向中心紧缩,上弦的白越来越白,下弦的红越来越淡,渐渐地,白色把圆盘覆盖,白光把人们的眼睛刺射,像含羞的少女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让人们难以再见那沸腾的真容。
罗安达的日出,多情而又轰轰烈烈!
安哥拉的烈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烈日的普照下,树木被烘烤的杆壮、枝枯、叶稀;花草被烘烤的茎长、叶黄、花垂;大地泛白,轻风中浸透着干涩;黑种人被烘烤的黑透放光,白种人被烘烤的满身赤红,黄种人被烘烤的黑红入肤,尤如西藏牧人,黑里透红。偶尔也有乌云密布,太阳总能很快地把乌云驱散,把自己的光辉普洒人间;偶尔也有细雨飘洒、雷雨倾盆,但太阳总能把地上的雨水蒸干,把自己的光辉普洒大地……。
太阳的赤热总是一贯的,不论是旱季还是雨季,它总是几乎从固定的一个地方升起,从人们的头顶划过,在固定的一个地方滑落,固执地从年初走到年尾,从今年走到明年,从远古走向未来。
安哥拉的落日是意味深长的。当太阳高高地斜挂在西方的时候,阵阵凉风吹起,把树草吹得东倒西歪,也把太阳照射的阴影吹得来回奔跑,呈现出“动感世界”的景域。当太阳快要与地平线平行的时候,太阳的光辉依然强劲,小木屋的阴影拉得更长,长得几乎找不到尽头;运动的树影跑动得更远,几乎要把沉睡的大地摇醒。太阳一旦与地平线接触,“白日依山尽”,红霞尽向西,在红霞还未充分展示的时候,长大了的圆盘疾速地沉了下去。当黑幕盖下来的时候,夜晚嘎然而至。
余威不倒的阳光,东倒西歪的树影,瞬息万变的晚霞,突然降临的夜幕,使安哥拉的落日韵味十足。
安哥拉五月上旬的月是残缺的。当太阳的余晖还未尽的时候,淡白的月牙儿已在西方的空中悬挂,欢送着太阳西去!当太阳的余晖已尽的时候,月牙儿淡白的脸增白了许多,朴实而又高雅。与月牙儿相伴的有一颗星,这颗星在太阳梳妆红霞的时候,它已在月亮的下方咋眼;当太阳梳妆谢幕后,这颗星泛着红光早早地来到人们的眼前,诉说着自己的特殊。
月牙儿与这颗星是一起西沉的。这颗星叫什么名,我们一时无法查询。在太阳西下的时候,它高挂在正西偏北的高空;当太阳西去,夜幕降临的时候,它成45°角高挂在西北方 ;它比别的星大,比别的星红,比别的星更让人觉得它在咋眼,也更让人觉得它离我们近,它更亲切。它会向太阳一样西沉:当它高挂的时候,人们不注意它,它似乎觉得未动;过一会儿,人们再注意它的时候,它已西沉许多,离地平线越来越近;差不多两小时以后,它就会在星空中消失,追随太阳而去。
月亮的西沉花样比这颗星的西沉花样要多的多。在月初,月亮向一眼画眉在西方的地平线上,跳跃而居,与山峦、树稍为伍,不一会儿,便隐姓埋名,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以后不多的日子,月牙儿逐渐变宽,占据的地位越来越高,不再与山峦、树梢为伍,而是在星空中担当老大,欲把黑夜照亮;它虽然也会追随太阳,向西方的地平线滑落下去,但速度比月初时要慢许多。在月中,月牙儿长满成月圆。它再也不会斜挂空中,而是占据黑夜当空位置,把银灰色的光芒洒向大地,给原野带来弥漫的银色;浩月中,嫦娥舞袖、吴刚捧酒、玉兔绕树等这些中国神话的传说,把人们带入了洁白的阴影中,激起许多人的胡思乱想或诗情画意;皓月的西沉是极其缓慢的,有时已日出东方,它还在空中逗留,它的光芒被太阳尽收了去。
安哥拉的星空繁星闪烁,错落无致。星云厚厚的堆积在天穹的深处,这块儿密,那块儿稀。有的像飘飞的薄雾,有的像弹起的飞沙,有的像风刮起的云丝,更多的则像姿态各异的飞鸟、休闲万态的禽兽、急流奔驰的鱼虾、呼风唤雨的花草树木……难以用词语描绘;明亮的星星像挂在星云下的天灯,点缀其间,把天盖照亮,似道士布坛、似“北斗”再现、似仙人指路、似闪电鞭天……你说是像什么,它就是什么,任凭人们思绪构造。
有人说,这儿的星空看不到银河,无法观察到牛郎会织女的情谊。但在这国度人们的心里,也一定有类似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在星空里演绎。
有人说,这儿的星空看不到北斗星的点绘,无法依据星斗来甑别自己所处的方位。但在这国度人们的眼里,也一定有相似的比喻,把人们的生活点缀。
在这里,虽然没有银河的涌动,但一定有天河的飞舟摆渡,鱼歌唱晚。
在这里,虽然没有北斗的拱卫,但一定有天宫的坐标点缀,经纬分明。
如果说,在南半球看星空与在北半球看星空有什么不同,让我们以诗为证,专说那日夜的滚动:
古纸堆中说苍穹,日月光里找星空。
站在小巫见大巫,莫居北宫写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