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让我厘清一个观念,就是文化对话中的文化,到底应该怎么理解?文化有许多不同的定义,根据一位文化人类学者的统计,至少有一百三十多种定义,因此文化是个不能一目了然的观念,但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用了两个层次不同而又相互关联的文化观念,我们有时不加以分疏,混为一谈。一个是通义,就是文化代表各种不同的价值,这是综合的理解;另外一种是专义,就是集中讨论,可和其他领域区分开来的文化。何谓通义呢?如果说中国文化,说新加坡文化,说《联合早报》文化,或《联合早报》编辑部的文化,从这方面来讲,是一种综合的,是要了解某一社团的总体气质或风貌。这里所指的文化不仅无法精确定义而且必有模糊性,但是我们对这类文化确有感知,有体知,能够综合理解。所以提美国文化,儒家文化,东方文化时,我们总有心知其意的熟悉感。
文化也有专义,专义就是我今天要讨论的课题比较集中文化层面,而不是经济的、政治的、社会的层面。这个意义上的文化,包括文学、艺术、音乐、哲学之类,也就是中国大陆通常所说的上层结构,但我不接受上层结构的提法。我认为,如从这意义上来讲文化,它是有渗透性的,就是谈经济有经济文化,谈政治有政治文化,谈社会有社会文化,另外有一些精致的文化不能完全归约到经济、政治、社会的层面,但它是渗透在其他领域的内部。所以,讨论文化在我看来,可以是一种addedvalue,就是经济学所谓的“添加价值”。就是说,谈文化不是把其他东西都排除掉,单谈文化,而是在其他的问题都考虑了,却不够周全,还要把文化价值这一类软体的东西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