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监会主席一直被认为是坐在火山口的高官,但笔者认为现在的央行行长周小川更是如临火山之巅,成为众矢之的,备受煎熬, 因为 要改革还是要刺激,中国经济走到了一个难以抉择三岔路口,而首当其冲的央行货币政策也是处于舆论漩涡,两派观点针锋相对。
《华尔街日报》周三报道称,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或将离任。前证监会主席、现任山东省省长郭树清是新一任央行行长主要候选人。但周小川新一任央行行长在13年3月赴任,还远远没有到达任期,虽然有知名人士予以澄清,但郭树清主席的传言就是一传成真,其中有没有深意或是透露出某些信息,作为投资者是值得好好研究的。
周小川具有留洋经历,一直信奉市场化,在任期内大力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和汇率改革,被海外媒体称为“人民币先生”。2013年7月19日情况发生了重大转变。这一天,央行宣布:“经国务院批准,人民银行决定,自2013年7月20日起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预示中国利率市场化拉开序幕,但贷款利率并没有放开,作为最重要的贷款利率放开也就是市场化利率改革全部完成,周小川在7月10日在北京说,央行认为利率市场化在两年之内应该可以实现,但也要看国内、国际经济等外部条件。
这个外部条件就是国内的经济情况,企业与地方政府的负债情况和去杠杆化情况,对利率升高的承受能力,2013年,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公开发表署名文章称,利率市场化初期,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利率水平普遍上升。 盛松成认为,未来一段时期,投资仍将在经济增长中发挥重要作用。根据利率决定理论和相关实证研究,利率和投资正相关,而与储蓄负相关,且贷款利率对固定资产投资更为敏感,巨大的投资需求将推动贷款利率继续高企。周小川也认为,社会上希望推进利率市场化多是希望减少利差、减少银行过高的息差收入,这样的愿望央行完全支持;但实际做起来,在利率市场化初期,利率很可能会走高,在达成新的平衡之后,可能会重新走低。因为很多改革必然有利弊,利率市场化要承受短期痛苦。
就目前而言, 财政部22日发布的“2014年1~8月全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经济运行情况”,至今年8月末,国企资产总额超过99万亿元,负债总额接近65万亿元。从资产负债的情况来看,国企在持续控制产能规模和负债水平。8月末,国企资产总额超过99万亿元,同比增长12%;负债总额接近65万亿元,同比增长12.3%,资产负债率超过65%,与去年同期数据相仿。而500强企业负债率更高,中国500强企业资产负债率平均高达84%,远高于发达国家大企业50%-70%的平均水平。中国500强企业是中国实体部门债务风险的缩影,而且更具代表性。在成本方面,1~8月,国企营业总成本300775.4亿元,同比增长5.7%,其中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和财务费用(注: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为筹集资金而发生的筹资费用)同比分别增长7.7%、3.1%和19.7%。
显然过高的负债率过高的财务费用让实体经济不堪重负,难以消化利率市场化推高的融资利率,何况目前实体经济下行,实体经济经营只会越来越趋困难,以8月份数据为例,经济下行压力越来越大,首先是8月中采PMI指数反季节性地出现了回落,下滑0.7个百分点至51.1%,其中无论是代表经济需求,还是供给端的PMI分项指数都显露经济的疲态。新订单指数回落1.1个百分点至52.5%,企业生产指数回落1.0个百分点至53.2%,两项总共影响PMI回落0.58个百分点,2014年8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6.9%(以下增加值增速均为扣除价格因素的实际增长率),比7月份回落 2.1个百分点。从环比看,8月份比上月增长0.20%。1-8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8.5%。 经济动力不足,也可以从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下降0.6%中可以看出,其中发电量4959亿千瓦时,同比下降2.2%。十年内首次下降。发电量是克强指数的代名词,更能反映经济的趋势,说明中国经济下行趋势还没有达到遏制。
因此笔者认为周小川的利率市场化改革遭遇经济困境的限制而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萌生退意并非没有可能,同时宏观经济越来越不景气,市场要求全面降准降息的呼声日益高涨,其中央视评论员钮文新的观点最为犀利也最为激进,上半年周小川顶住市场沉重压力没有实施过度宽松,因为周小川“不愿为短期的经济增长而影响推行利率市场化等改革措施。他抵制了此前市场降息等更宽松货币政策的呼声,因为那样做可能激化本已严重的国内债务问题,推迟可持续发展的经济转型。”但下半年经济下滑似乎更猛烈一些,周小川面对压力会更大一些,是保增长重要还是改革重要,这是非常艰难的“抉择”,请注意笔者使用的不是“选择”而是“抉择”,因为事关中国经济的前途和命运。
但是中国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的空间非常狭小,笔者在前文引用的财政部国企负债情况,一方面是显示降低融资成本已经成为当务之急,但另一个方面也昭示中国企业杠杆程度已经过高,去杠杆化虽然痛苦但是必须,货币政策进入两难,这不仅是周小川两难,就是高层也陷入两难,总理在天津讲话指出,不搞“强刺激”,而是强力推改革,大力调结构,去年中国广义货币供应量M2增长13.6%,在我们预期目标之内。因为池子里货币已经很多了,我们不可能再依靠增发货币来刺激经济增长。今年8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同比增速只有12.8%,在控制范围之内。这个数值要低于7月份13.5%。 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相关负责人12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2014年以来中国继续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没有依靠强刺激来推动经济发展,而是依靠改革来激发市场活力,因为池子里货币已经很多了,不可能依靠增发货币来刺激经济增长。但是此后不久,央行向五大行提供了5000亿元SLF,相当于全面降准0.5,显示高层和央行向市场屈服,向保增长屈服,这是有违不放水不实施大规模刺激初衷的。
作为一位年事已高的领导者,去职本身不值得探究,但作为一位市场化改革的领导者在关键时刻离去,市场不免产生诸多猜疑,是改革让位于保增长吗?是稳健货币政策让位于货币宽松吗?作为一位普通投资者,还是希望周小川主席留任,中国需要改革。
周小川主席去留之所以引发媒体关注,并一度引爆中国股市,就在于周小川主席去留代表着中国货币政策的是否会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