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1月30日,滇越铁路正式通车,当列车翻越崇山峻岭呼啸而至时,近代的云南被迫成为开放的窗口,地处要充电的红河州即可由开放的末端变为前沿。随着一列列钢铁巨龙翻山越岭而来的,不止有各色物品,还有独具法式风情的各种舶来品,咖啡即是其中的代表。
1905年,在滇越铁路开通六年前,中国内地第一间咖啡馆在蒙自诞生,取名“滇越铁路酒吧间”。本是咖啡馆,何以取名酒吧间?原来,这是法国特色的咖啡馆,不仅出售咖啡,还出售酒精饮料,是咖啡馆与小酒馆的混合产物,也是欧洲咖啡馆的主流模式。
咖啡一词源于埃塞俄比亚一个名叫卡法的小镇,在阿拉伯语中是“力量与热情”的意思。据悉,世界上第一株咖啡树是在非洲之角发现的。关于咖啡起源的传说很多,但最普遍为大众所熟知的则是牧羊人的故事,传说有一位牧羊人在牧羊的时候,偶然发现他的羊蹦蹦跳跳,仔细一看,以来羊吃了一种红色的果子才这样。他试着采了一些果子回去熬煮,没想到满室芳香,熬成的汁液喝下后人精神振奋,神清气爽,此汁液即后来风靡世界的咖啡。
据了解,中国与咖啡的奇遇竟与茶叶有关,始于明朝郑和下西洋时。1414年,郑和的船队到达亚丁港,与当地苏菲派宗教领袖盖玛勒丁喝茶交流间,喝着中国茶的盖玛勒丁突然异想天开用加工茶叶的方法来加工咖啡,用中国饮茶的方式饮用咖啡,随即开启了咖啡世俗化的历程。中国种植咖啡的历史则要追溯到1884年,当时在台湾首次种植成功,揭开了咖啡在中国发展的序幕。中国内地最早的咖啡种植则要到1902年,一个法国传教士走进云南大理一个叫朱苦拉的彝族山村,为当地带来了第一株咖啡树苗。1905年诞生于蒙自的“滇越铁路酒吧间”是中国第一家咖啡馆,那时起,咖啡在中国开始得到推广和普及。
1885年(光绪十一年),清政府与法国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1887年,又被迫将云南蒙自开放为通商口岸。被迫开放之前的蒙自,和其他地方一样,受清政府闭关锁国政策的影响,处于封闭落后状态。随着滇越铁路的开通,蒙自被迫打开与世界的联系通道。一时间,法国、英国、美国、日本、意大利、德国、希腊等国商人纷纷来到蒙自,数十家外国企业相继在蒙自落地,包括英美烟草公司、巴黎百货公司、美国美孚公司、哥胪士洋行等。当时的蒙自南湖东岸,以海关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外国人居住区,法国、意大利、美国、德国、日本等国均在此设立了领事馆。
众多外国人的涌入,喝咖啡的人也多了起来,而这一习惯也一步步地融入当地,影响着蒙自人的生活方式。据“蒙自活字典”万尤麟老人介绍“滇越铁路酒吧间”开在蒙自城区南湖东面的繁华商业区(现已毁损)。当年,酒吧间一建好,并吸引了到此修建滇越铁路的法国人和其他外国人光顾,极为热闹。
“真是奇怪了!洋老咪(过去蒙自人对老外的俗称)不喝茶,而是喝一种苦得像中药一样的东西。”当地百姓曾经这样感叹。
随着外国人的增多,咖啡在蒙自逐渐风靡起来,静静被当地人所接受。见怪不怪后,蒙自本地士绅慢慢开始与来外打交道,到洋人府上做客,没得茶喝,只能喝咖啡,喝着喝着就喝上瘾了。在边喝咖啡边交流中,蒙自人开始于这些洋老咪熟悉起来,并与其开始贸易往来。一定意义上,咖啡扮演着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
咖啡有法国进入蒙自后,并在此落地生根,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潮流。继“滇越铁路酒吧间”之后,越南侨民于上世纪30年代开设的“南美咖啡馆”是也红极一时,深受市民欢迎。据了解,当年有个越南少女在咖啡馆弹奏独弦琴,吸引了不少崇拜者,还有人为她作词一首:“樊口如樱小,蛮腰似柳缠,春风吹薄绿纱裳,细拨红牙,低奏月如霜。故国悲咽语,南疆懒化妆,凝眉泪转九回肠,愁对天涯,无语话沧桑。”
咖啡与蒙自结缘,并伴随着滇越铁路不断延伸,走向全省全国。如今,各种各样的咖啡店遍布全球,咖啡文化已被大众所接受。走在极具现代气息的蒙自城里,依然随处可见法国文化的点点影踪。弥漫硝烟过后,那份来自人类内心深处最质朴的文化永远留在在滇南大地,留在了蒙自的巷尾街头。
南湖岸边,冬日的暖阳为持续降温的蒙自送来点点暖意。追忆“滇越铁路酒吧间”的点滴,或许能让我们更好地直面过去,倍加珍惜当下,理性思索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