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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16家上市银行的三季报刚刚全部披露完毕,不良贷款余额为9080亿元,比2014年末增长了近三成,不良贷款率全线反弹。其中农行不良率高达2.02%,在维持数年低位运行后,不良率首次突破2%,紧随其后的招商银行不良率为1.6%、兴业银行不良率为1.57%,另外三家城商行不良率维持在1%以内。
与此同时,四大国有银行的净利润增速均下滑至1%以下。除了北京、宁波、南京三家城商行稍好外,股份行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仅平安银行前三季度的净利润增速维持在两位数,其它几家也都降至个位数,其中中信银行最低,净利润增幅仅为2%。
对此,国际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于11月3日发布一份名为《支持性政策可能缓解但不能解决中国大型银行面临的困难》的报告,显示中国经济放缓使很多行业的供过于求局面恶化,这会导致未来2-3年银行信贷损失快速上升。目前,除标普之外,国际其他二大评级机构(穆迪、惠誉)也表示看空中国银行业。
此外,据彭博社透露,中国银行业正在与监管部门磋商当前的坏账拨备监管规定。该报道声称,这一比例偏高,则不利于中国银行业提振利润率,尤其是当前银行业面临激烈竞争且国内经济增速下滑。
与国际评级机构纷纷看空中国银行业相比,国内的专家学者似乎始终处于乐观状态,他们持乐观派的理由无外乎二个:其一,2014年中国银行业不良贷款上升了2500亿元左右。但相对于中国银行业86万亿元的贷款总额而言,和国际同行业相比,中国银行业的不良贷款比例仍然是偏低的,资产质量水平仍然是比较良好的。
其二,中国银行资本充足率是达到巴塞尔协议要求的,目前是13.18%。虽然目前中国银行业的不良贷款确实比过去有所上升,但是针对于银行的整体资产来说,不良率还是比较低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唱空中国银行业没有什么道理。
而笔者认为,国内的经济学家们既低估了经济下行周期内,给银行不良率带来负面影响的危害,也错拿失真的银行数据在分析问题,所以得出的结论就偏于乐观。而如今银行不良贷款率的持续恶化,拨备率的不断提高,也印证了国际三大评级机构的观点。
在评级机构标普看来,中国这一轮下行周期可能有三个较大的信贷损失浪潮出现。第一波发生在对外出口、商品批发部分,由于该领域的企业大都在沿海地区,所以在前期导致一些股份制银行的“不良”激增。
第二波正在全面展开,这是由于产能过剩的制造业带来的信贷损失。尽管截至目前这部分不良贷款在一些大型银行所披露的数据中还没有呈现,但那是由于监管政策帮助那些大型企业暂时缓解了风险,但这部分“不良”也迟早仍会暴露。
而第三波应该是以房地产为标志的信贷危机,一旦这部分风险爆发,那对于中国银行业而言会是致命的打击。但房地产贷款属于尾部风险,目前尚未展开。鉴于中国央行为了避免房地产“硬着陆”拼命给房地产业加杠杆,这无疑会加重房地产信贷危机的惨烈程度。
按照上述“三波浪潮”的判断,目前中国银行业尚处在风险释放的开端,在可预见的未来数年,中资银行业将面临严峻的资产恶化压力。面对坏账激增挤压利润的严峻形势,现在中国银行业正依据监管当局的指示,将不良贷款拨备率提升为150%,或总信贷额的2.5%,两者之中取较高值。
不过,笔者认为,不良贷款率持续恶化,既是中国银行业为前几年信贷大跃进而付出的惨痛代价,也是吹响传统银行业务转型的集结号。对于监管当局而言,现在应该可开始未雨绸缪,如何应对接下去不良贷款率持续上升的周期了。当下人们所关心的是,银行业将如何化解持续攀升的不良贷款呢?
首先,将银行不良贷款证券化,这样通过出售不良资产的方式,盘活银行的呆滞资产,规避系统性风险的发生。但现在不良贷款证券化执行起来棘手问题有三个:其一,通过出售不良贷款来化解金融风险,如果在当前金融体系内进行交易,那不过是左手交右手,根本起不到化解风险的作用。如果不良贷款的处置让民间金融机构参与进来,那他们要的折价会很高,银行方面也承担不起国有资产流失的诟病。
其二,不同的银行贷款,存在坏账的风险也不同,所以我们必须要建立起第三方评估机构,由该机构来对银行不良贷款进行正确评估,然后给出一个合理的折让价格,而在中国境内就缺乏这样的评级机构。
现在很多人或许会想到大公国际这样的国内评级机构,但实际上即使是国际上的知名评级机构,在评估资产价格和风险时,也会出现问题,否则美国的次贷危机就不会发生了。
其三,我国资产证券化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健全。一直以来,我国基础法规制度建设落后于市场发展步伐,没有相应法规作后盾,很难规范市场主体行为,投资者合法权益往往难以得到真正保障。全面推行不良信贷资产证券化需要一系列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保障,国内不仅缺乏资产证券化所需的独立法律法规,而现有的部门规章、规范性文件都不足以解决法律冲突。所以要推进不良资产证券化改革就必须在法律方面逐步完善。
再者,由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来化解银行不良资产业务的风险。在通常情况下,银行主要通过清收、重组、核销和转让等四种途径来处置不良资产。不过,前三种手段效果有限,而批量转让又受限于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市场容量有限等因素,不利于快速压降不良及拓宽投资者范围。现在对于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来说,银行的不良贷款快速上升,对他们是利好,但现在银行的不良资产已经多得连资产管理公司也应顾不瑕了。
现在状况是,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根本无力包销所有的银行不良贷款业务。有报告显示,截至2015年二季度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1.09万亿元。而作为不良贷款“后备”的银行业关注类贷款基数也已持续走高,已经达到2.65万亿元,这意味着已有近4万亿资产将成为“问题资产”。显然,以四大资产管理公司的实力,根本是忙不过来的。
当然,除了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之外,还存在着一些民间杂牌军,但他们都是为利而来,银行往往将不良资产打九折甚至更低出售给他们,而这些民间杂牌军处理银行不良资产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型,往往采取根本没有技术含量的“诉讼+清算”。
最后,当前国内所稀缺不是买下银行坏账,然后组织去各地要债的队伍。而是那些像橡树资本、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以及孤星基金这样的真正拥有高技术含量的企业重组、并购的专业型企业。他们不仅向问题金融企业注资,化解风险,而且通过兼并重组来提高其风控和运营能力。中国银行业之所以坏账率扶遥直上,就是因为前些年忽视风控,不图业务转型所致。
国际三大评级机构齐聚唱空中国银行业,应该引起我们高度重视。现在中国银行业不仅要提高拨备率,而且还要严控杠杆的过度使用,避免信贷资金进入股市、楼市,所引发的风险的上升。对于那些已经发生或潜在的不良贷款如何处置的问题,我觉得不良资产证券化之路要彻底打通,其中相配套的规章制度一定要逐步完善。此外,我们还要允许部分中小银行倒闭,引入一些国际资产管理公司进行并购重组,这样可以吸收人家的先进经验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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