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都在刷屏柴静。

和朋友谈起，我说第一次没看完，第二次看，看着看着流泪了。朋友对我说，其实片子的观点不新颖，而且有些分析还不够充分和科学。当然，他说和我一样感动，但还没到流泪的地步。

这两天正好在读永青学长向我推荐的《人的宗教》。

我被柴静片子感动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她第一次提出来雾霾有害的观点，更不是她片子的分析最为科学。这两点，片子都很不具备。此外，对于柴静的看似冷静实则十分煽情的表达，我最初看的时候还有些反感。这也是我第一次没有看完的原因。

但为什么我会感动到流泪？

我们大家都“犬儒主义”惯了，虽然也悲天悯人，但极少会勇敢地说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在强权和愚昧面前，我们大都失去了自我的欲望。或者因为自私和懦弱而忘记了人类还有进化的本能。当柴静在台上站出来表达的时候，很多人在台下的阴影里窃窃私语，谈论的不是她的观点，而是她的裙下风光。

无论柴静拍这个片子的动机和背景如何复杂，都不能淡化中国在快速发展过程中资源浪费巨大、百姓健康付出巨大、政府和利益集团在越位中严重缺位于自身应负的责任这样的事实。柴静片子勇敢地呈现了这些，是了不起事情。但有些人还在咬牙切齿地对柴静说：你虚伪。这种心态，我们这些年看的还少？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个民族，如果不是把它看成是一群人的集合的话，实在太可怜了。

回到《人的宗教》。

永青学长向我郑重推荐这本书，美国Huston Smith所著《人的宗教（The World's Religions）》。显然中文的译名并没有完全表达原名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内容的缘故吧。读了一小部分，我已经基本上接受了书的译名：Huston试图从人性的历史角度解读全球的七大宗教。

我喜欢书中，在叙述佛教的时候，Huston的一段关于“理性”的表述：

“叫得最大声的理性污蔑者也必须承认，理性在人的生命中至少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它虽然不一定有诱人的力量，却明显有否决的力量，除非理性被满足了，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朝任何一个方向前进的。”

作者好像并没有考虑解释他心目中的“理性”到底为何物。能够发现的他对于“理性”理解的线索就是他对于佛教“八正道”中的第一项“正见”的阐释。“正见”为“八正道”之首，是践行“八正道”的起点和根本保证。“正见”不受人类本能欲望所驱使，而是发乎理性的 “知性的定向”感。

“知性的定向感。”我把它理解为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由于追求自由，而逐渐形成的一种理性选择能力。

理性选择，需要人类在生存和进化两类本能的追求中定位好一种微妙的平衡。理性的追求肯定不是每个个体绝对的“自由”，而是对于“自由选择”的自适感。这种“自适感”来自利己的满足，同时还来自利他的满足。

“理性之上的方向感，”是一种世代坚持的勇气和原则。也因此它才能真正成为我们进化之路上的优化 保障的。

反观我们的民族，我们没有“方向”感吗？似乎这是一种多么幼稚的推断。我们没有因为我们的“方向感”而勤奋且热情地行动吗？百年来的实践，也似乎没有理由怀疑我们这个民族的巨大行动力 -- 我们可以疯狂建设，然后在瞬间把它们摧毁，然后再在废墟上建立新的图腾。我们没有坚持吗？人类历史上，只有我们这个民族，毁灭了大部分文明的世俗成果，却牢固地保留下了“破坏性”的基因。

但我们的理性呢？

是为一个解释，为什么我会为柴静《穹顶之上》而流泪。 201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