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女儿在QQ上告诉我说,五一节期间,大大和大妈去我新疆石河子小舅舅那里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旅游。稍后一想,未必,可能是小舅舅病了,而且很可能是相当严重的病。
我当即一边在心里为小舅舅的康复向上天祈祷,一边问女儿事情是否如我所想的那样,她说没有听清楚。
早上做操的间隙,我无意中又想到小舅舅有可能生病的事,赶紧在心里头祈求老天爷务必保佑小舅舅挺过这一关。
下午二点钟多,我再次情不自禁地想起小舅舅的事,于是发了个短信给哥哥:如果是小舅舅病了,请他先垫上我的礼金。
等了老半天,没有收到哥哥的回复。接着打电话,手机关机。
莫非哥哥和嫂嫂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不一定,再给嫂嫂发个短信试一下吧,依然长时间得不到任何消息。
正当我胡思乱想,忐忑不安时,哥哥的电话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哥哥在电话那头说,远在新疆的表妹
我先是“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理解去世二字的含义。
“你说什么?小舅舅已经去世啦?”
“是的,小舅舅已经去世了。”
哥哥十分肯定的回答使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小舅舅的音容笑貌,小舅舅的往事历历也顿时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小舅舅叫陶福明,生年不详,终于
迄今为上,在我的印象中,我与小舅舅仅有三面之缘。
一次大概是在我的学前。虽然年代久远,但是由于小舅舅的那次探亲给我贫乏而单调的童年带来过巨大的欢乐和美好,所以小舅舅携家带口在芦花荻荻的过船码头,迎着粼粼的午后波光,走上跳板,登舟离去的那一刻还记忆犹新。
一次是一九八七、或八八年的样子。那次我只是短暂地与小舅舅同吃过一顿晚饭,印象因而相当的模糊。
再一次就是九四年的初夏。那次是我到新疆奎屯出差,所以能逮着机会去了小舅舅居住的石河子一次。由于我去的突然,事前也不知道小舅舅的确切住址,只知道小舅舅的工作单位是石河子八一棉纺织厂,结果难免要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小舅舅。
虽然我也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在小舅舅家里住了一个晚上,但是亲人们,特别是小舅舅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兴奋,多来年仍不时叩击着我的心扉,给我温馨,给我感动。
打那以后,小舅舅仅管也回过老家两次,但我因为只身打工在上海,都是小舅舅走后听妈妈说起来的。
小舅舅姐妹三人早年丧父,童年充满了苦难和不幸,甚至被人欺负而饱受屈辱,虽然我有一个非常坚贞、非常坚忍的外婆。
小舅舅也曾是热血青年一个,原本工作在与我们泰兴老家一江之隔的常州,后来因为一腔热血,因为听从国家的号召,千里迢迢一头扎进了天老地荒,飞沙走石的无垠大漠而不复返。
小舅舅一辈子固然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惊人之举,但终其一生,能干而善良也算是当之无愧。
小舅舅小时候一日三餐尚难周全,上学读书自然免谈,但能干的小舅舅后来也完全通过自学而熟练掌握了一门职业技能,单位里好像大小也是个干部或技术骨干什么的。
小舅舅作为双职工的四口之家,城市户口,按理有着令老家人羡慕的生计,但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小舅舅的爱子彻底失去了听力,小舅舅也不得不一辈子为之付出沉痛的代价。即使如此,善良的小舅舅困难时期总不忘手足之情,总想法设法接济自己的哥哥、妹妹。
正因为小舅舅的善良,因为妈妈的念念不忘,潜移默化之下,我对小舅舅也油然而生出一份敬意,一份久久无法实现的愿望:但愿自己有朝一日有能力帮上聋哑的表弟一把,但愿自己有朝一日能把小舅舅带回泰兴来和妈妈、大舅舅朝夕相处。
今天,我突然听到小舅舅竟成古人!
今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一切的心愿都已无可奈何地成为我永远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恨自己的无能,我恨自己不能在小舅舅在世之日付诸于行。
小舅舅,我今天宁可不合文法,宁可一而再,再而三叫着小舅舅,也不忍心用一个“他”、一个“你”字来代替。
小舅舅,听到外甥的声声呼唤了吗?
小舅舅,为何在病重期间不让表妹告诉我们一声?
小舅舅,我们是至亲的骨肉呀,我们再难、再忙也应该来新疆看你一眼、送你最后一程呀?
感谢我的哥哥和嫂嫂!
感谢我的哥哥和嫂嫂当机立断地前往新疆给我的小舅舅送别!
感谢我的哥哥和嫂嫂稍稍减轻了我的遗憾,带给我些许心安!
小舅舅,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