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的悲惨境遇——刺痛了谁的心（6月14日）
关键词：留守儿童 社会公益
贵州毕节，一个年仅13岁的哥哥带领三个尚在幼年的妹妹喝农药自杀，四个尚未长大的生命就此终结，而且“大哥”特意留下遗书，遗书内容：“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好，但是我该走了。我曾经发誓活不过15岁，死亡是我多年的梦想，今天清零了！”
毕节儿童喝农药自杀事件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同样在毕节，2012年11月，五个留守儿童在垃圾箱里点火取暖，因一氧化碳窒息而亡的悲剧。2009年到2012年，广东有2500多名女童被性侵，其中50%以上是14岁以下的。
不管是由于心理发展畸形而出现的自残自杀，还是由于缺乏自我保护意识而出现的犯罪，我们所听到的都仅仅是留守儿童现象中很容易被忽视的小事，但对当事人本身与当事人家庭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
任何一件的事情都有可能会由于习以为常而见怪而不怪，进而麻木。但或许是因为共和国总理“悲剧不能一再发生”的指令，而使得此消息引起了媒体的强烈反响。这不同程度地刺痛了某些人的心。
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这样庞大的一个儿童群体。他们中有6000万是农村留守儿童，大部分人由年迈的祖辈照顾，甚至还有200多万儿童独自居住，无人监护。中国还有3600多万被称作城乡流动儿童的孩子，他们中的80%来自农村，虽然没有留守，但他们事实上仍然生活在城市的边缘。
由于与父母长期分离，亲情缺失，家庭教育弱化，留守儿童的大多数常年与父母分隔，一年中难得与父母团聚一次，他们的生活质量、生理和心理健康状况、成长环境均劣于受父母监护的儿童，更为极端的，非正常死亡、性侵害事件，这个群体也明显高发于非留守群体。
偏巧，贾春宝在2015年5月与同事共同策划针对留守儿童的公益活动方案，在方案中，我们倡导以音乐为主题，以交流陪伴为主要形式的“留守儿童音乐教室”公益活动。活动以音乐为主题，为留守儿童提供充满爱的内涵的音乐教室。希望以心灵陪护与情感抚慰为核心，填补TA们在成长过程中爱的情感与交流表达的缺憾。
我们认为，留守儿童从小就不得不忍受亲情缺失的痛苦，在亲情残缺的环境中长大，严重的甚至在会TA们长大的过程中，对心灵构成创伤，并影响对下一代教育的健康成长。TA们与自己远方的父母一样，用独特的方式做出牺牲，为社会的发展做着贡献，TA们更为渴望，并更会珍惜来自社会的关爱。
我们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留守儿童的家庭并不算贫困到无法生存状态，从政府与社会、甚至企业的角度，也在用钱和物质来弥补孩子们的物质生活基础缺失。他们缺乏的是精神食粮与心灵上的陪伴。
在针对留守儿童的方案中，我们不仅突出心灵陪伴，并特意从传媒运作的角度，突出了政府公关回报与财务回报预期，但同事讲“做公益就要单纯一些，只做公益”，现在貌似弱势群体都不欠缺物质关怀，而缺乏的是精神陪伴。
或许是由于同事在对集团领导汇报的时候有意隐去了那个活动的商业开发与财务回报要素，或者是由于集团领导都为日常经营、资本运营以及战略转型奔忙，因而反应比较冷淡。
同事自己花了好几万元钱，发动自己的太太和女儿，在留守儿童现象比较典型的安徽阜阳农村的某学校，给孩子们协调教室，买乐器，请老师，甚至安排车接车送，结果每个孩子都很感动，对作为志愿者的老师阿姨依依不舍，也受到了当地县长的认可。
在收获了感动的同时，也遇到了很多不愉快，最主要的是教育主管部门叫停，因为这种民间自发的公益活动让领导感觉他们有“渎职”与“不作为”的嫌疑。而参与的“志愿者”也不是无偿的，只不过所收费用降低了很多，似乎打折收费就是做公益了。虽然我们内心感觉酸楚，但这就是需要直面的残酷的客观事实。
留守儿童之中，总是会有自闭倾向的、有仇恨社会倾向的、有暴力倾向的，有与人为敌而不是与人为善倾向的，回到毕节选择自杀的这几个孩子的分析上面，理性地看，是一个在内心彻底绝望的13岁男孩张启刚，是将自己的三个亲生妹妹杀害作为“殉葬”，然后自杀的。其本身就是有犯罪倾向的。
当然，张启刚的“犯罪”也是有根源可循的。其根源是什么呢？是至亲的遗弃和社会的冷漠。假如当身为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都没有遗弃而置这些娃娃于不顾的时候，难道他们还会拒绝接受陌生人的援手吗？难道他们就不会珍惜自己那鲜活的生命？
悲情的人总是会让那些在外边打工的父母“回来吧！陪伴自己的娃娃健康成长才是称职的父母”，但当自己面临那样的局面的时候，又当如何抉择呢？难道最终指向社会的冷漠与亲情的缺失，用来宽慰在天之灵？
张启刚是在绝望之下自杀并拉三个妹妹“殉葬”的。所谓绝望固然有社会负面因素，而更为核心的是自己内心感受与倾向性。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与倾向性原本就是不同的。假如我们替造成现有状况的人说两句：如果父母不出去打工，又能怎么样？难道就可以沉浸在精神食粮中吗？
不可避免的是，我们把矛头指向了政府官员的不作为，最亲近的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缺失，以及对生命的冷漠，我们把可以想到的各方都指责了一遍，其实这有些盲目了。如果真的是冤魂，那么那几条冤魂最终会找谁去复仇？换句话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悲剧，是什么杀害了那几个孩子？孩子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古语讲：“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还是不要对别人横加指责吧，当我们肆意指责别人的时候，我们是在有心为善，还是无心作恶呢？
“大哥”拒绝了一切外界援助与关爱，而视父母为“寇仇”，这种畸形心理才是导致悲剧发生的导火线。当我们把矛头指向了同样无奈的那几个孩子的亲人，指向渎职的官员以及黑暗的社会现实，我们才真的是把更多的留守儿童之类的弱势群体推向无尽的深渊——因为我们的一切指责都仅仅是丧失理性地发泄愤怒。
我们之所以会指责，是因为我们对这个世界是充满怨恨的。如果这个世界是美好的，那么就不会有暴力犯罪，就不会有丑恶的人性。单实际上，我们越是肆意指责，就会越是强化那些对社会有敌意，对亲人有不满的孩子们的心理。
当我们用夸大的情绪，去指责那些或许犯了错误的人，让那些人成为真正凶手的替罪羔羊，或许我们注定会导致新的罪恶。换句话说，我们的指责才是犯罪与悲剧的催化剂，我们自己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推手。
当我们指责的时候，我们就是在强化对这个社会的现状之不满，就是在支持张启刚自杀并让其三个妹妹“殉葬”的合理性。要知道，从一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是不会摔死人的，形成的落差越大，摔下来的状况就会越惨。我们所描绘的世界越是美好，越是纯净的谎言，在面对真实的残酷的时候，所形成的杀伤力就会越大。
留守儿童的悲剧，不仅是我们听到的那几个人。刺痛了很多人的心，比如倡导城市化、商业化与国际化进程的政府官员、各种细分的商业业态，以及相关产业链的行业与企业，比如渴望从田间地头走出来，走到亮丽的大都市甚至走出国门去寻找新的机会的中青年人。
留守儿童的悲剧，会让我们对中国走过的道路，以及所摸索的经验进行反思，理性地盘点得失成败，就如水污染、空气污染与垃圾污染，或者由职业道德与基本良知的沦丧与污染而引起的道德反思。
还是那句话，真正的凶手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外部环境作用于内心的结果。或许正是不同的人指责家人遗弃他们，才让他们在内心缺少关爱的。肆意还是不要指责别人，从点滴做起，多做一些善事吧！留守儿童的悲哀并不在于物质生活的匮乏，而是心灵上的陪伴。
贾春宝
2015年6月14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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