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迷顿悟论：《坛经》36问
一、顿悟见自性，众生本是佛！
01、众生之性是不是佛性？众生之性，即是佛性。一切万法，不离自性。自性痴迷，与佛万里；自性若觉，佛即众生。打破痴迷，现大光明，则见世间有无限福田，人人具伟大佛种。是故经云：“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02、如何是“但用此心，直了成佛”？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人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道有远近，佛性本无远近。概因我心即是佛心，自性即是佛性，不假外求，何劳精进？是故五祖云神秀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心佛两分，未能见性；六祖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佛不二，直了成佛。
03、为何说“愚人智人，佛性无别”？菩提自性，世人皆有，只缘心迷，不能自悟。自性若悟，糙米可熟，可饭天下饿汉；自性若迷，香米犹生，饥者安能得饱？所以，不可恐惧智者，不可轻慢愚人——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智行。是故经云：“当知愚人智人，佛性本无差别，只缘迷悟不同，所以有愚有智。”
04、为何说“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法不可住，空无自性。见性之人，不住万法，不住虚空；性迷之人，空但说空，不见心行。口念心不行，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口念心行，则是不二佛道，心口相应。是故经云：“善知识，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终无有益。”
05、为何说“自性能含万法是大”？自性若迷，万法皆障；自性若悟，心如虚空。大小上下，是非善恶，非我本来自性；日月星宿，山河大地，尽在觉者心中。迷人口说，空心静坐，百无所思，自称为大；智者心行，不取不舍，心空法空，故称“摩诃”。是故经云：“善知识，自性能含万法是大，万法在诸人性中。”
06、何为“一真一切真”，一悟一切悟？一切般若，皆真自性；一切觉悟，不离自性。自性若觉，心量广大，遍周法界，真实不虚；自性若迷，不在欲中，就在空中，虚实两误。所以，一真破一切假，一悟破万年愚。是故经云：“一真一切真。心量大事，不行小道。”“一切即一，一即一切。”“用即了了分明，应用便知一切。”
07、何名‘般若波罗蜜’？经云：“般若者，唐言智慧也。”有般若智，有般若行。慧心无碍，般若无形，觉能除惑，悟能破迷，“若作如是解，即名般若智。”于一切处，于一切时，不离智慧，念念不愚，即是般若行。“何名波罗蜜？此是西国语，唐言到彼岸，解义离生灭。”智慧是光明舟，生灭是大水流，觉悟达坚实岸。
08、为何说“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凡夫即迷者，烦恼由境生。凡夫愚迷，不见般若，染空染色，著境无穷，烦恼丛生。凡夫觉悟，起般若观照，一悟即至佛地；迷者见性，修般若之行，烦恼无非菩提。是故经云：“善知识，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念念若行，是名真性。悟此法者，是般若法；修此行者，是般若行；不修即凡。一念修行，自身等佛。”
09、为何说“小根之人，难悟顿教”？顿教即是顿悟之教，是最上乘法，本为大智上根人说；小智小根人闻之，则心生不信。上根之人闻说顿教，心开悟解，犹如法雨归海，不增不减，合为一体。“小根之人，闻此顿教，犹如草木，根性小者，若被大雨，悉皆自倒，不能增长。”何为小根之人？“迷心外见，修行觅佛，未悟自性，即是小根。”
10、为何说“即心即佛，顿悟见性”？佛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外无心，心外无佛。一念痴迷，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万法皆空，相由心生；经书文字，因人说有。是故经云：“故知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心中顿见真如本性？”“若起真正般若观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菩萨戒经》云：“我本元自性清净，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心。”
11、为何说“般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般若三昧？自性清净，来去自由，通用无滞，遍周法界，即是般若三昧。何名无念？照见万法，心不染著，自在解脱，心不住念，是为无念。悟无念法者，万法尽通，见诸佛境界；持顿教法门者，终身而不退，定入圣位。“善知识，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本解脱；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昧；般若三昧即是无念。”若滞空绝念，则为邪见：“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
12、为何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佛法为世人说，不为神鬼说，离人无法，离世无觉。入世即是出世，世间之外没有真实之解脱；出世应为救世，佛法不开自私利己之教门。自性佛性本是一性，出世入世总为一世。是故经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正见名出世，邪见名世间。邪正尽打却，菩提性宛然。”
二、定慧是一体，常行平直心！
13、为何说“自修性是功，自修身是德”？性在内，修性是功，功在自己；身在外，修身是德，德见外人。修性修身，总是不由他人；建功立德，必须自作主宰。是故经云：“自修性是功，自修身是德。”大道虽一，理法万殊，是故经云：“见性是功，平等是德”，“内心谦下是功，外行于礼是德”，“自性建立万法是功，心体离念是德”，“不离自性是功，应用无染是德”，“念念无间是功，心行平直是德”。
14、为何说“迷悟有味，见有迟疾”？迷失本性，悟见自心；智有利钝，见有迟疾。是故经云：“人有两种，法无两般；迷悟有味，见有迟疾。”迷人心外求法，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净其心，顿见真如本性。随其心净，则佛土净；随其顿见，则地狱空。顿见则无碍，佛性本无南北；心净则无罪，何论东方西方？是故经云：“使君东方人，但心净即无罪；虽西方人，心不净亦有愆。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凡愚不了自性，不识身中净土，愿东愿西，悟人在处一般。”何处不是佛国？
15、为何说“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我心即是佛心，自性即是佛性。心外无法，身外无佛。自性若迷，佛是众生；自性若觉，众生是佛。人我是须弥，以觉悟之心除人我，则须弥亦倒；邪心是海水，以自性之正去邪心，则海水可竭。心无他主，天无二日，顿见自性，放大光明——无边烦恼，一时俱净；无边之罪，一时俱灭。是故经云：“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不作此修，如何到彼？”
16、为何说“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修行是修般若之行，般若不离自心，心在智在，心去智空。修行是修大悲之行，大悲不离众生，厌离世间，于道何益？觉者之修，在家亦得，忠孝仁义即是；迷者求法，在寺难成，枯坐堕入顽空。是故经云：“善知识！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东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恶。但心清净，即是自性西方。”是故师颂：“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17、如何是“定慧一体，定慧等学”？内不乱是定，外不迷是慧。不乱不迷，内外一致，顿见自性，心口相应，是定慧即等，是大定大慧；若云先定发慧，先慧发定，枯坐修禅，不见自性，则是定慧有别，是小定小慧。是故经云：“善知识！我此法门，以定慧为本，大众勿迷，言定慧别。定慧一体，不是二。定是慧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若识此义，即是定慧等学。”“善知识！定慧犹如何等？犹如灯光。有灯即光，无灯即暗；灯是光之体，光是灯之用。名虽有二，体本同一。”
18、为何要“一行三昧，常行直心”？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直心不离三昧，直行即无谄曲。心直见得自性，行直不生染著。如此，所谓得道，就是心行平直的生活；所谓生活，就是觉悟自如的人生。反之，若是心行谄曲，枯坐迷空，则是执着妄念，障道因缘，与佛相背，即同无情。是故经云：“善知识！一行三昧者，于一切处，行、住、坐、卧，常行一直心是也。”
19、为何说“心不住法，道即通流”？觉悟之人，心如莲花，法如水珠，道如水流。痴迷之人，枯坐修禅，看心观静，执空成颠。须知，万法皆空，空即是法，法即是空。心若住法，道即堵滞；心若住空，
大错无功。是故经云：“善知识！道须通流，何以却滞？心不住法，道即通流；心若住法，名为自缚。若言坐不动，是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却被维摩诘诃。”
20、为何说“迷人渐契，悟人顿修”？法本一宗，人有南北，南宗顿悟，北宗渐修。法即一种，见有迟疾，迷人迟缓，觉者速急。法无顿渐，人有利钝，故有顿渐之名。自性自悟，顿悟顿修，有何次第依循？是故经云：“善知识！本来正教，无有顿渐，人性自有利钝。迷人渐契，悟人顿修，自识本心，自见本性，即无差利，所以立顿渐之假名。”
21、为何说 “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于念而无念是为无念，于相而离相是为无相，心不住法、念不住空是为无住。无念为宗，自性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无相为体，自性清净，常离法相，无空可滞，无法可依。无住为本，自性起念，不染万境，而得真正自在。是故经云：“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
22、如何是“无念为宗”真实义？于念而无念是为无念。所谓“无念为宗”，即是于诸法上心不染著，于自念上常离诸境，不于法上生念，不于境上生心。自性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是故经云：“善知识！云何立无念为宗？只缘口说见性，迷人于境上有念，念上便起邪见，一切尘劳妄想，从此而生。自性本无一法可得；若有所得，妄说祸福，即是尘劳邪见。故此法门，立无念为宗。”
23、如何是“无相为体”真实义？于相而离相是为无相。所谓“无相为体”，即是自性清净，常离法相，自由自在，纵横尽得，无空可滞，无法可依。然世人常迷，好生恶死，念念迁流，终日驰求；不知梦幻虚假，苦乐颠倒，枉受轮回，不为虚空所缚，即为物质所囚。怜悯及此，是故经云：“善知识！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即法体清净；此是以无相为体。”
24、如何是“无住为本”真实义？心不住法、念不住空是为无住。所谓“无住为本”，即是无诸尘劳之心，有其自性之本。自性即是念之体，念即是自性之用。自性起念，虽有觉知，不染万境，而得真正自在。是故经云：“无住者，人之本性，于世间善恶好丑，乃至冤之与亲，言语触刺欺争之时，并将为空，不思酬害，念念之中，不思前境。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于诸法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住为本。”
三、归依归自性，见性须行正！
25、为何说“著心著净，即是障道”？顿教之坐禅，既不著心，亦不著净，亦不是不动。若言著心，心却是妄；若言著净，自性本净；若言不动，即被空缚。住法住空，著心著净，白费工夫，都是障道。是故经云：“善知识！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善知识！迷人身虽不动，开口便说他人是非长短好恶，与道违背；若著心著净，即障道也。”
26、为何说“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何名禅定？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自性焕发为禅，不离自性为定。外能离相，心则不乱；自性焕发，证入真定。真定以自性清净为依归，真禅以自性能生万法为使用。是故经云：“善知识！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外禅内定，是为禅定。菩萨戒经云：‘我本性元自清净。'善知识！于念念中，自见本性清净，自修自行，自成佛道。”
27、为何要“忏其前衍，悔其后过”？忏者，忏其前衍，从前所有恶业愚迷，永不复起，是名为忏。悔者，悔其后过，从今已后，所有恶业愚迷，悉皆永断，是名为悔。忏由乱行，悔励本真，心力未尽，见日忽明。忏自恶起，悔是悲生，弃恶如屣，从善如流。忏悔之力，可以醒心，可以壮骨，可以重铸人生。是故经云：“凡夫愚迷，只知忏其前衍，不知悔其后过。以不悔故，前衍不灭，后过又生。前衍既不灭，后过复又生，何名忏悔？”
28、为何说“自性自度，名为真度”？何名自性自度？自性如日，自心如空。性为心主，性在心中。自性觉悟焕发，能以正见正慧，照破一切自心中邪见、烦恼、愚痴、迷妄，是自性自度，名为真度。真度之理虽一，真度之法万千。邪来正度，恶来善度，愚来智度，弱来强度，狭来宽度。如是度者，名为真度。是故经云：“善知识！心中众生，所谓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各须自性自度，是名真度。”
29、为何说“见性行正，是名真学”？何名真学？顿见自性，将自性般若之智，除却虚妄执着之心，是名真学。顿见自性，离迷离觉，除真除妄，常行不二正法，是名真学。顿见自性，智慧深广，愿学无尽法门，是名真学。是故经云：“法门无尽誓愿学，须自见性，常行正法，是名真学。”“无上佛道誓愿成，既常能下心行于真正，离迷、离觉，常生般若，除真、除妄，即见佛性，即言下佛道成。”
30、为何说“归依自性，是真皈依”？自心归依自性，是真皈依。自心不是般若本，自性方是觉悟根。自行归依自性，是真皈依。谦下宽容无滞碍，普行恭敬性通达。是故经云：“善知识！自心归依自性，是皈依真佛。自皈依者，除却自心中不善心、嫉妒心、谄曲心、吾我心、诳妄心、轻人心、慢他心、邪见心、贡高心及一切时中不善之行，常自见己过，不说他人好恶，是自皈依。常须下心，普行恭敬，即是见性通达，更无滞碍，是自皈依。”
31、为何说“世人性本清净，万法从自性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能生万法！一切善恶，不离自性。何期自性，本无善恶；何期自性，能生善法！一切智慧，不离自性。何期自性，本自光明；何期自性，能除愚暗！是故经云：“世人性本清净，万法从自性生；思量一切恶事，即生恶行；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如是诸法，在自性中，如天常清，日月常明，为浮云盖覆，上明下暗，忽遇风吹云散，上下俱明，万象皆现；世人性常浮游，如彼天云。”
32、为何要“于相离相，于空离空”？于相离相，是为无相；于空离空，是为真空。于外离相，于内离空，内外明彻，内外不迷，是自除执着，自除迷妄，自除愚暗。如此，于自性中，智慧观照，万法皆现；如此，正心常生，止恶行善，是自开佛之知见。是故经云：“世人外迷著相，内迷著空；若能于相离相，于空离空，即是内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开，是为开佛知见。”
33、为何说“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是迷失自性，还是觉悟自性？是自性为奴，还是自性为主？是以经为主，还是以心为主？是诵经不明真义，还是真义只在心行？须知，口诵心行，即是“心悟转法华”；口诵心不行，即是“心迷法华转”。是故经云：“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经久不明，与义作仇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
34、为何说“唯一佛乘，无有余乘”？佛说三乘法，又言最上乘，是开方便之门，利于凡夫听法。法本无四乘，人心有等差。小乘凡闻转诵，中乘悟法解义，大乘依法修行，最上乘万法尽通、无执亦无得。乘是行义，不在口争。凡夫但悟自性，自性自如，自修自证，便可开佛知见，行佛大道。是故经云：“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况经文明向汝道，唯一佛乘，无有余乘。”
35、为何说“无二之性，即是实性”？自心有明有暗，自性无明无暗；自心有善有恶，自性无善无恶；自心有增有减，自性无增无减；自心有上有下，自性无上无下；自心有生有灭，自性无生无灭。自心有二，为分别见，难免执着，非是实性；自性无二，为大道行，性相如如，即是实性。是故经云：“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共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
36、为何说“住心观静，是病非禅”？何名坐禅？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住心观静，心原是空，静不可得，得不可久。枯坐求解，自缚于空，空如病魇，空不可破。是皆为自性痴迷，心念俱起，虚浮动摇；是皆为自障自碍，不能见性，枉费功课；是皆与我顿教坐禅之真义相违背。是故经云：“住心观静，是病非禅。常坐拘身，于理何益？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