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同志1992年在南巡讲话中指出::“社会主义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笔者认为,当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体系,应该以邓小平同志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论述作为战略基点,在此基础之上,将西方发达国家市场经济的实践与中国具体国情结合起来,真正地建立起一套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本理论。总体来看,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认识上,当前要防止出现以下理论误区,其主要表现为:
(一)市场万能论
这一观点认为市场经济就是通过市场解决一切问题,市场经济发达的标志就是将一切要素全面市场化。
(二)供求决定论
这种观点就是认为供求规律是作用于一切市场活动的规律,社会生产、生活等一切活动都可能通过供求规律来解决。
(三)全面私有化论
这种观点根据科斯产权理论,鉴于人是自私的理论判断,认为市场经济实现的必要条件是实行私有制,为此,中国国有企业必须全面实行私有化。
(四)“金钱”与市场经济等同论
这种观点将市场经济与金钱等同起来,在积累财富过程中,“轻过程,重结果”,为了金钱,可以不择手段。
(五)效率与金钱等同论
这种观点将效率与金钱等同起来,认为提高效率就是为了多赚钱,而不考虑外部成本。
(六)资本万能论
这种观点认为在发展市场经济过程中资本是万能的,劳动力只是资本的附属品。
(七)全面西化论
这种观点认为改革就是全面西化,将西方一切管理制度照搬过来,包括政府职能、经济管理、宏观调控、公司治理、激励奖惩制度等。
(八)唯GDP崇拜论
这种观点认为宏观经济发展目标就是一味做大GDP,而不考虑GDP发展质量和可持续性。
二、 对于上述经济理论误区的几点看法
(一)市场不是万能的
理论上而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虽然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但市场绝对不是万能的,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市场本身无法解决公开、公平、公正问题。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竞争机制要想真正地发挥作用,必须要有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外部市场环境做支撑,而这个外部环境是市场所无法提供的,其必须由政府通过构建严格而完善的法律体系和加强公民道德修养等方式来加以解决。
2.市场自身无法解决负面“外部效应”问题。“逐利性”是推动市场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动力,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些市场主体受利益诱惑,往往会采取违法或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等负面外部性效应的方式,来获取最大化的利益,这就需要政府对于市场主体的投资行为进行必要监督,以维护正常的市场秩序和经济发展环境。
3.市场自身无法解决公共产品问题。在现代经济条件下,一些经济发展所必需的基础设施、工程以及教育、基础研究等投入是依靠市场的力量无法解决的,而这些投入又是经济发展所必需的,这些都需要政府对之进行投入。
4.市场自身无法解决社会保障问题。在现代经济条件下,涉及居民的医疗、失业、养老等社会保障是市场无法提供的,其必须通过财政再分配的方式来加以解决。
总体来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对于为市场竞争机制发挥重要作用所赖以支撑的外部市场环境建设、市场无法提供和解决的公共产品供给、负面外部效应规避以及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等方面,必须由政府通过再分配的方式加以解决。从西方国家市场经济实践来看,西方国家在经历市场万能论之后,随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的集中爆发,以美国实行的“罗斯福新政”为标志,西方国家在前期经济发展过程中,在某种程度上已借助于政府的力量,加强对于经济运行的干预和管理。从我国前期改革实践来看,在由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改革过程中,社会保障的市场化改革以及外部市场环境的市场化改革所暴露出的弊端,已充分显现。当前社会保障制度建设的滞后直接制约了居民消费,影响社会安定;一些社会中介机构受经济利益趋动,在维护社会公开、公平、公正职能上的缺失,使社会面临着诚信危机,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市场经济的运行效率。由此可见,市场不是万能的,从市场经济改革的角度来看,改革的目标也不在于实现一切要素的市场化。
(二)市场经济条件下供求规律作用的领域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
供求规律是在市场经济运行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一个规律,其主要作用机理表现为:通过供给与需求的变动引起价格变动,通过供给与需求的均衡达到价格的均衡。理论上而言,价格是连接供给与需求的着力点,因此,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供求规律作用的范围应该是那些能够市场化而且可以通过市场机制起调节作用的领域,这些领域理论上具有以下几个特征:第一、供求主体之间应该是平等的;第二、供求双方主要通过价格的变动达到供给与需求的均衡;第三、供给与需求主体的市场决策是独立、理性的,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第四、供给与需求双方根据供求均衡价格达成的市场交易不会损害第三方利益。
根据市场经济条件下供求关系作用领域的上述分析,当前对于一般竞争性产品的经营,可以通过供求关系来发挥调节作用,而对于不能完全通过市场提供的产品如公共产品、社会保障等,则不能通过供求关系来加以解决或制定所谓的供求均衡价格。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对于那些以权谋私、涉黄贩毒等不正当交易,更不能以供求关系来加以解释。
总体来看,笔者认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供求规律并不是作用于一切领域的规律,供求规律发挥作用的领域只有满足上述五个方面特征,才能真正地起到提高市场运行效率的作用,否则,如果将一些非市场化的要素通过供求规律而市场化,则必将对市场经济运行产生十分有害的负面影响。
(三)私有化不等于市场经济
在当今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股份制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私有制界限。从西方国家具体实践来看,一般而言,股份制公司中存在着敬业的经理层,并且相应地建立了“分红派现”的股东回报制度,通过这一制度安排,实现了公司大股东、中小股东、公司经营在利益上的统一。此外,就外部环境而言,西方国家通过制定一套严格的市场监管体系,保护了市场投资人的利益。
就中国具体国情而言,公有制与私人制并存的所有制结构,决定了必须通过创新的方式,解决我国国有企业特殊股权结构下的法人治理问题。笔者认为,当前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不应该体现在所有制结构上与西方国家实现国际接轨,即通过国有股权私有化的方式来实现公司法人治理结构的国际接轨,而是应该面对国有企业特殊股权结构的现实,通过创新的方式完善国有企业法人治理结构,提高国有企业经营效率。
总体来看,私有化不是市场经济发展所必需的,私有化也不是我国市场经济改革的必由路径。当前国有企业改革应该坚持以下原则:一是实现企业经营的市场化;二是采取“分红派现”的方式实现国有企业大股东、中小股东以用经营者在利益上的高度统一;三是对于一些公用部门如供水、供电、供气等国民经济发展基础部门、基础科学研究、教育等领域可采取由国家所有并且经营或者采取国家所有、市场化经营的方式来运行。
(四)市场经济不等于“一切向钱看”
从人类社会交易的演变历程来看,人类曾经经历过自给自足、物物交换、以黄金为媒介的货币交换、以纸币为媒介的商品交换、以美元作为世界货币且与黄金挂钩条件下的国际贸易、美元作为世界货币且与黄金脱钩的国际贸易等六个阶段。就这六个交易阶段演绎特征而言,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人类在商品交易上的演变路径实际上是一个价值与使用价值不断分离并且距离越来越远的过程。具体言之,其主在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自给自足交易形态下,价值与使用价值是一体的;第二、在物物交换的交易形态下,物品交换是使用价值与使用价值之间的交换;第三、在以黄金为媒介的货币交换方式下,物品交换是先由使用价值转换为价值,再由价值转化为使用价值,在这个交易过程中,黄金的商品属性使得物品在以黄金为媒价的交换中,价值总量不会发生变动,由此决定了每一单位使用价值所代表的价值量也不会发生变动;第四、在以纸币为媒介的物品交换中,虽然物品交换的路径与黄金作为交换媒介的交换路径基本一致,但是由于纸币是可以任意发行的,在不断发行的增量货币影响下,物品交易的价值总量会发生相应变化。货币的过多发行增加了以货币为表现形态的价值总量,在使用价值总量不变条件下,每一单位使用价值所代表的价值却增加了。由此可见,在纸币为媒介的物品交易形态下,纸币的过多发行会导致价值与使用价值在量上的不一致;第五、在美元与黄金挂钩、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国际贸易形态下,国际贸易虽然以美元作为计价,但美元与黄金的挂钩使得全球其他国家与美国的贸易仍然遵循了以黄金为交换媒介的物品交换规则。即美国必须以真实的商品出口才能换取必要的商品进口,由此决定了在美元与黄金挂钩、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国际贸易条件下,全球贸易使用价值总量与价值总量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第六、在美元与黄金脱钩、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国际贸易形态下,由于美元可以任意发行,因此,与纸币交易形态下的物品交换一样,美国完全可以通过单边发行美元而不需要出口相应商品的方式,来达到从其它国家进口商品的目的,此时,以美元为表现形态的价值总量与使用价值总量出现完全分离。
鉴于上述分析,笔者认为,在现代以纸币为交易中介的物品交易形态以及以美元为交易中介、美元与黄金脱钩的国际贸易形态下,价值与使用价值的进一步分离,使得以货币为表现形态的价值总量不能成为衡量经济发展水平高低的唯一尺度,即经济发展不完全等于获取以纸币或信用货币表示的金钱。理论上而言,在现代经济条件下,衡量经济发展的标志在于社会的生产能力,尤其是生产最前沿、最高端、在全球产业布局中具有不可替代商品的生产能力。从生产目的来看,衡量经济发展的标志在于人是否在经济发展中得到了全面发展,进而取得了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双重满足。
(五)生产效率和效益不等于金钱
理论上而言,所谓生产效率系指单位时间、单位投入的产出水平。在经济货币化条件下,虽然效率在很大程度上直接表现为金钱,但由于纸币流通以及商品信用的发展,在全球分工明细化、世界货币体系不对等以及工业化发展所形成的外部效应等因素共同影响下,效率不一定直接表现为金钱,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不可再生自然资源加工所形成的价值,与可再生生产要素参与生产创造的价值相比,其所表现出的生产效率和效益是不同的。前者是一次性的,后者是重复永久的,因此,从生产效率和效益角度考虑,即使前者实现的价值比后者多,也不能认为其比后者产生了更高的生产效率和效益;第二、就投资而言,通过出口贸易的方式可以获得大量外币资金,表面上实现了生产效率和效益,在现实生活中,如果这部分资金又不能到国外购买相应商品,而只能投资于国外的金融市场,则这种由于出口贸易而产生的大量外币资金只能表现为单纯的外汇储备的大幅增加,没有产生真正的生产效率和效益。相反,如果适应现代高科技产业发展需要,加大对高科技产业的投资,加大对人力资本以及教育领域的投资,短期来看,这方面的投资不会马上产生效率和效益,但就长期而言,这部分投入所实现的效率和效益主要表现在高科技产业发展以及劳动者素质提高上面。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以及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必将极大地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进而大幅度提高社会生产效率和效益;第三、在经济货币化条件下,如果将效率、效益直接表现为金钱,那么一些不可贸易商品(或资产)由于外资的介入,必将提升其价格。受国际收入水平不对等等因素影响,一些非贸易品如房地产等必然会优先满足收入水平较高的国外投资者的投资或投机需求,进而导致以房地产为表现形式的非贸易商品价格大幅上涨。从生产效率和效益的角度考虑,在非贸易品价格大幅上涨过程中,我国虽然获得了大量外币,却造成了国内通货膨胀,使国内居民买不起房子,最终会影响国内居民实际收入水平和生活质量。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在经济发展中,资金收入多了,就意味着生产效率和效益提高了。
(六)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不是万能的
按照西方经济学的理论阐述,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劳动、技术、资源、管理等作为生产要素,共同参与生产。假设这些生产要素可以相互替代,那么,从生产要素形态来看,一些作为现代信用经济条件下纸币形态的资本,其在参与生产活动之前,必须通过购买的方式,将货币形态的资本转化为劳动、技术、资源、管理等生产要素形态或者转化为作为社会生产所必需的生产条件或生产工具形态(其主要表现为存量资产、商品等),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资本。由此可见,资本并不是万能的,其只有将货币形态转换为生产要素或作为生产条件、工具的物质形态,资本才能对经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从我国贸易发展情况来看,当前我国与发达国家之间的贸易交换主要表现为资源、劳动等生产要素与发达国家货币之间的交换,如果通过出口取得的外币不能转换为相应的商品或服务,则这种以资源、劳动换取货币的贸易方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有鉴于此,当前我国实现贸易转型的关键在于思想认识上要突破对外汇储备盲目崇拜的误区,通过提高出口商品技术含量的方式提高我国对外贸易国际竞争力,实现贸易收支总量和结构上的平衡。
就虚拟经济而言,如果没有实体经济做支撑,虚拟经济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末,所谓的资本运作只不过是一种“击鼓传花”不能创造任何价值的游戏而已。就此而言,虚拟经济条件下资本也不是万能的。
(七)市场经济国际接轨不等于一切制度的国际接轨
我国具体国情决定了当前我国不能照抄照搬西方的管理制度,推行所谓西方式的民主和私有制。就经济管理制度而言,当前一切经济管理制度的制定都应该体现科学发展观思想,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切依靠人民、一切为了人民”。在经济管理制度的具体执行方面,要体现“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的原则。实际上从西方民主制度实践效果来看,全球一百多个国家都实行了西方式的民主,可发达国家只有那么几个,其在一定程度上预示,西方的所谓民主制并不是发展的灵丹妙药。如何在市场经济发展中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公开、公正、公平,最大限度保护国家利益和民众利益,才是当前制度建设所必需的。
(八)经济发展不等于GDP
1.GDP的内含与不足
(1)GDP的内含。我国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引入GDP这个世界通用的核算指标。理论上而言,GDP主要是指一国所创造的国内生产总值,其主要表现为一国或地区在某段时间内所生产的最终产品和服务价值总和。从产品构成来看,GDP主要由投资、消费、出口三部分终端产品组成。
(2)GDP作为经济发展考核指标,存在诸多不足之处。 由于多年来对于地方(部门)的考核主要侧重于GDP总量,为了应对上级考核,怎样将GDP蛋糕做大,是地方政府追求的最大目标。从GDP最终产品构成来看,投资和出口无疑是短期之内增大GDP指标的两个最好突破口。因为,地方政府直接掌握了推动投资和出口增长的资源、资金和劳动三大主要因素。就资源而言,我国多年来在自然资源管理和使用方面的松散性及粗放型为地方政府运用资源拉动投资和刺激出口提供了便利条件;就资金而言,银行缺乏经营约束机制等因素为地方政府的投资拉动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就劳动力而言,我国农村庞大人口规模为地方政府推行投资拉动和出口拉动提供了廉价劳动力。正是由于地方政府在资源、资金、劳动等生产要素上拥有主导优势,才导致了其一味地热衷于通过投资和出口带动地方GDP增长。
(2)GDP作为经济发展考核指标,存在诸多不足之处。 由于多年来对于地方(部门)的考核主要侧重于GDP总量,为了应对上级考核,怎样将GDP蛋糕做大,是地方政府追求的最大目标。从GDP最终产品构成来看,投资和出口无疑是短期之内增大GDP指标的两个最好突破口。因为,地方政府直接掌握了推动投资和出口增长的资源、资金和劳动三大主要因素。就资源而言,我国多年来在自然资源管理和使用方面的松散性及粗放型为地方政府运用资源拉动投资和刺激出口提供了便利条件;就资金而言,银行缺乏经营约束机制等因素为地方政府的投资拉动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就劳动力而言,我国农村庞大人口规模为地方政府推行投资拉动和出口拉动提供了廉价劳动力。正是由于地方政府在资源、资金、劳动等生产要素上拥有主导优势,才导致了其一味地热衷于通过投资和出口带动地方GDP增长。
2.建立科学的绿色GDP考核机制
鉴于传统GDP考核机制存在的诸多弊端,当前为了深入落实科学发展观的战略构想,应该消除对于GDP的盲目崇拜,推行绿色GDP核算制度。理论上而言,实行“绿色GDP”核算指标以后,资源损耗部分和环境污染等外部效应部分将从GDP总量中扣除,鉴于资源成本在GDP总量中所占比重较大,预计“绿色GDP”核算体系的建立将可有效地遏制住地方政府投资冲动,进而为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创造良好外部条件。 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以后,地方政府将从追求投资、出口为主导手段的GDP拉动向以科技创新、服务增值等由劳动创造价值为主导手段的GDP增长方式转变,进而真正地推动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实现社会和谐、环境友好的社会建设目标。
有良知的独立经济学者 鲍银胜
鉴于传统GDP考核机制存在的诸多弊端,当前为了深入落实科学发展观的战略构想,应该消除对于GDP的盲目崇拜,推行绿色GDP核算制度。理论上而言,实行“绿色GDP”核算指标以后,资源损耗部分和环境污染等外部效应部分将从GDP总量中扣除,鉴于资源成本在GDP总量中所占比重较大,预计“绿色GDP”核算体系的建立将可有效地遏制住地方政府投资冲动,进而为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创造良好外部条件。 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以后,地方政府将从追求投资、出口为主导手段的GDP拉动向以科技创新、服务增值等由劳动创造价值为主导手段的GDP增长方式转变,进而真正地推动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实现社会和谐、环境友好的社会建设目标。
有良知的独立经济学者 鲍银胜
2015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