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真正中性的意味越来越浓。业内人士表示，我国基础货币供应方式已经生变，外汇占款不再是货币投放的主要渠道，央行主动投放货币则成为流动性供给的主渠道。2017年，央行货币政策基调提法虽然仍是“稳健”，但其内涵已经发生明显变化，去杠杆、挤泡沫、防风险将成为政策考量的重要甚至是首要因素。不少人士预计，明年广义货币M2的目标增速或在12%左右，而在货币政策工具的使用上，PSL、MLF等工具发挥的作用将更大。（12月26日《经济参考报》）

在美联储加息、人民币对美元贬值、外汇占款减少、国内CPI和PPI双升、振兴实体经济、防止房价反弹、债市杠杆增加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国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货币政策？前不久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给出了答案：货币政策要保持稳健中性，适应货币供应方式新变化，调节好货币闸门，努力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渠道和机制，维护流动性基本稳定。

“稳健”的提法，大家都不陌生。多年以来，一直提的都是“稳健的货币政策”。这一次的不同是在“稳健”之后加上了“中性”两字。这里的“中性”该如何理解？从目前的各种解读看，大体有三种观点比较流行。

一种观点认为加上“中性”两字是为了显示货币政策“防控金融风险”和“防控资产泡沫”的应有之义，突出“去杠杆、去泡沫、防风险”的政策内涵。另一种观点认为，所谓“中性”是为了对应货币政策稳健偏宽松，提示市场未来的货币政策不会再偏向宽松。第三种观点则认为，加上“中性”二字不仅表示货币政策不再偏宽松，更有可能意味着货币政策收紧。三种观点各持一词，很难说谁对谁错。

不过仔细推敲，似乎三种观点都未必能解释“稳健中性”的含意。“稳健的货币政策”本身已经包含了“去杠杆、去泡沫、防风险”，无需再用“中性”二字加以强调。否则，同义反复，没有意义。所以第一种观点有点牵强。

再看第二种观点。2015年到2016年初，在具体操作上，货币政策的确略偏向宽松，经过了几次降准降息。但这是为了应对CPI破1和PPI为负的通缩风险以及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的务实之举，有利用宽松货币提振经济的政策取向。相对宏观背景而言，这也未必就不是“稳健”。现在美联储加息，人民币对美元贬值，外汇占款减少，国内CPI和PPI双升，货币政策不再偏向宽松，真正回归了“稳健”，用“稳健”表述即可，无需再加上“中性”。所以，用“中性”解释不再偏向宽松，也未必合适。

那么，同样，第三种观点用“中性”解释货币收紧，也不合适。既然要收紧，用“偏紧的货币政策”这样的表述即可，为什么用“稳健中性”的表述呢？

理解“中性”的含意还要从“货币中性”说起。经济学界有一种观点认为，货币供给只能影响价格水平而不影响实际产出，即货币对真实的经济增长是“中性”的。而经济实践表明。长期看货币是“中性”的，而短期内则由于“货币幻觉”，货币供给增加或减少能影响经济增长或衰退。即短期内，货币“非中性”。

观察一下中国经济。今年连续三个季度增长率为6.7%，CPI增加到2%以上，PPI由负转正，PMI跃升到荣枯线以上，等等，一系列经济企稳回升的数据表中，2015年到2016年初偏宽松的货币政策操作，的确刺激了经济增长。短期内，货币“非中性”成立。

那么利用货币宽松带动的经济增长可持续吗？今年年初开始出现的“流动性陷阱”证明货币政策带动经济增长能量有限。长期宽松，除了推高物价，别无其他。因而，货币必须回归“中性”。即短期内不再依赖货币宽松刺激经济增长，当然也不会让货币供给减少制造衰退。

“中性”不意味宽松，也未必意味着货币必然收紧。货币要为经济增长提供流动性。如果由于资本外流、商品增加等因素导致流动性减少，货币还是会同比例增加。即货币供给要满足经济增长的内生需要。既不外生增加，释放过多的流动性，刺激经济增长，也不外生减少，导致流动性紧缩，致使经济衰退。货币不仅在长期保持事实“中性”，而且在短期也保持人为“中性”。

因而，“货币政策要保持稳健中性”包含两方面的含意，一是货币政策要底线意识，要“去杠杆、去泡沫、防风险”，二是货币供给和经济增长的内生需求相一致，既不过多，也不过少，保持流动性在经济增长需要的水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