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识海洋到价值社会


互联网时代带给我们两种相互矛盾的气质,一种是知识的弥漫,一种是知识的焦虑。

互联网所记载的知识,不仅仅从数量上超越了所有传统的记叙载体,更是改变了传统的知识检索方法。到今天,我还依稀记得,上大学时候,到图书馆编目室去找书目的那一幕。而对于那时的预言家所说的“未来整个图书馆的数据,都可以存在一个小小的芯片中”,完全没有在意。而今天的事实表明,何止整个图书馆,甚至是整个人类文明,都存入了各种不同的芯片和电子介质。只要你有一个手机的终端,所有的这些都可以随时随地展现在你的眼前。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那些看上去高端的职业,比如教师、医生、军事、科技、金融、法律等等,在社会收入分配中可以占据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其根本原因是知识和信息的不对称。有的人经过了多年的专业训练,而另外一些人则没有经过训练,因此上,“无知”的人,不得不花费较大的价钱,去购买“知识阶层”的解释和服务。和商品市场一样,对知识资源的垄断,导致了知识掌控者的垄断利润——垄断者形成一个圈子,设置某种进入障碍,以维护圈子内的垄断价值。互联网社会,让知识得以用很低的成本,从所谓的专业人士,向普通人扩散,知识的鸿沟正在填平,知识掌控者的垄断利润,正在流失。人类这一维持了几千年的传统工作方式,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知识的弥漫,给了知识界的人一个巨大的挑战。在大学课堂上,学生只要带着手机,似乎就是无所不知的,大学教师已经很难通过控制教材和习题答案来维护自己权威的形象了。在我高中毕业的1993年,我有幸成为全班七十多名同学中,考进大学的少数十几个人之一。自1970年代恢复高考以来,这几乎是所有小伙伴们必须要面对的人生分水岭。在大学的课堂上,我们领教过太多拿着发黄的讲义传经布道的老教授。而二十年后,当我自己站在高校的讲台上,发黄的讲义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互联网原住民的知识渴求,哈佛和耶鲁的公开课、可汗学院的免费资源、Ted演讲录、图书馆的数据库、维基百科、各种知识性的网站,所有这些公开的资源,都对教师的课程提出了巨大的挑战。

对于人类来说,知识便从一条河流,逐渐汇聚成了大海。

然而,我们发现,充盈的知识,很快就带来了更多的烦恼,一种比缺乏知识更加头疼的烦恼,那就是知识过剩。我们无法辨别,那些真真假假的知识中,哪一些是真正“有用”的,哪一些仅仅是知识的烟雾。知识自由带来的,往往不全是工作的高效和生活的便利,有时候也会是选择的恐惧或者偏见的传播。于是,我们看到了互联网社会的另一面——面对海量知识的焦虑。当知识的大海遭遇无知的荒野,呈现出来的,便是过去十几年中国互联网上热闹非凡的景象,一方面人们已经习惯于自由的表达和获取,另一方面却往往并不感念追求真理的宝贵机会,偏见和无知不断地自我强化,民粹主义的高度泛滥。

旧的知识价值体系已经走向崩溃,人们急需另外一种社会能力的建构,那就是从纷繁复杂的知识中,梳理出知识谱系和做出有价值判断的能力,我将之称为知识再发现的能力。传统的知识精英已经意识到这一进程的步伐正在不断加快,社会公众对于专业知识的需求,正在由缺乏知识本身,变为缺乏有效地辨别哪些是有效的知识。知识精英服务社会的能力,正在由知识的获取能力,变为知识的辨别能力。

而此时,我们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过渡到“价值家”这一独一无二的中文资讯服务平台。永青为这一平台的诞生,已经思索了多年。一直以来,价值家面临两个困难,一是把有能力的高质量知识精英与用户需求之间持续对接的困难,二是为知识服务定价的困难。接近于十年的努力,我想永青终于在某一刻有了顿悟,完成了他十几年来一直渴求的知识涅槃。在我看来,“价值家”所带给中国社会的,不仅仅是一个线上微咨询的平台,更重要的,它将会是中国互联网上,第一个系统的知识价值交易定价机制。她的到来,正式宣告了中国知识垄断时代的结束和知识民主时代的开启。

大戏开启,迎接我们的,一定不是静悄悄知识威权,而是熙熙攘攘的知识市场,愿“价值家”成为知识海洋中的自由之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