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主要是以货币形式来安排的,在信用货币机制作用下,增量货币的发行,一方面会提高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的价值总量,从而相应地提高单位商品的价格;另一方面,受取得信用货币的机会不均等等因素的影响,增量货币的发行还会改变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结构。
(一)货币发行总量与国民收入分配总量的关系
理论上而言,在黄金等金属商品货币流通的条件下,货币发行量与可供分配的国民收入数量之间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在这种货币流通背景下,如果货币流通过多,导致其对应的货币购买力削弱,则必然有一部分金属货币退出流通领域,发挥货币的储藏功能,受此影响,商品价格又会回到与其价值相对应的水平。在信用货币条件下,由于货币可以由政府任意发行,当新发行的货币超过经济增长需要时,则必然拉动价格上涨,由此导致国民收入的虚增。就货币发行总量与国民收入分配总量之间的关系而言,由于商品的价值表现形式可以表示为S*P,,其中S代表商品的供应数量,P代表商品的价格。一定时期内国民收入价值总量可以表示为∑S*P,当货币发行导致P上涨时,则根据公式,在S保持不变的条件下,∑S*P必然是增加的。其在一定程度说明,当货币发行过多导致商品价格上涨时,其必然会导致国民收入价值形态总量的虚增。
1.现实经济发展过程中所需货币供应量的决定因素
在商品经济条件下,商品的使用价值与价值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商品的使用价值主要表现为商品的实物形态,商品的价值主要表现为商品的货币形态,由于货币参与商品流通是不断换手的,因此,一定时期商品的价值总量=M*V,其中,M主要表示为一定时期内流通中的货币,V主要表示为一定时期内货币的流通速度。在初始经济形态下,货币作为商品,与一定时期的其它实物商品不停地进行交换,以达到商品生产者彼此之间进行使用价值形态交换的目的,经过以货币为媒介的交换之后,一定时期从事社会消费品生产的市场主体,通过货币为媒介的商品交换,实现了在使用价值上的互通有无。鉴于消费品的自身消费特征,这些消费品使用价值形态一般在一定经济周期内就消耗完毕了。鉴于金属货币的不可消费特征[1],理论上而言,在一定经济周期结束之后的某一个时点,一定有以存量货币为表现形态的价值与以商品作为表现形式的使用价值相对应,这些使用价值主要表现为从来没有通过货币进行交换的商品形态,如企业的库存等。这里假设所有的商品都是通过货币为媒介进行交换的,因此,对于已经通过商品买卖而实现其价值形态的商品,虽然其使用价值形态依然存在,但是考虑其使用价值形态拥有者主要是通过以货币为媒介的商品交换,来取得各自所需要的使用价值,换而言之,这些使用价值形态拥有者在取得该商品之后,一般不会再将其转化为价值[2],因此,从价值这个角度考虑,其并不能称之为财富[3]。鉴于这种分析,在一定的经营周期时点,与存量货币形态相对应的一定是没有参与交换的商品,这些商品有的是受到经营周期限制,还没有来得及参与交换的商品;有的是没有办法实现其价值,其主要表现为供过于求的商品。在一定时期内商品使用价值总量等于价值总量的假设条件下,由于在一个经营时点考察货币的流通速度,因此,这个经营时点货币的流通速度可以假设为1,在此假设条件下,存量商品的价值理论上应该等于M,其在理论假设状态下主要表现为以商品作为表现形式的使用价值与以货币作为表现形式的价值之间的一一对应关系,即一部分人拥有以使用价值作为表现形态的商品,他们需要将商品的使用价值转换为价值,另一部分人拥有以价值作为表现形态的货币,他们需要将价值转换为使用价值。从这个角度分析,在金属货币流通的条件下,决定货币需求的主要因素在于两个方面:一是社会商品总价值减去金属货币价值,二是金属货币的流通速度,用公式可以表示为:M=(∑W*P-m)/V,其中∑W为当期商品总量,P为当期商品平均价格,m为当期货币商品总价值,V为金属货币流通速度。在金属货币流通背景下,鉴于金属货币自身就是商品,金属货币的贮藏功能使得当商品价格大于价值时,金属货币就会自动退出流通领域,从而保持商品价格的基本稳定。因此,在金属货币流通条件下,金属货币通过退出入机制使得商品价格保持基本稳定。在此背景下,一定时期内社会生产的除金属货币商品价值之外的总价值可以用公式表述为:
∑W*P=M*V,理论上而言,这部分新增的商品价值就是当期实现的国民收入。
在纸币等信用货币流通的背景下,货币发行一方面取决于社会生产的价值总量,另一方面由于货币已经不是一种金属商品,因此,政府完全可能通过征收铸币税的方式,大量发行货币。由于政府发行的货币主要表现为信用货币,因此,将以价值形态作为表现形式的货币转换为使用价值形态的商品,是信用货币持有者实现信用货币价值的必然选择,此点与黄金等金属货币鉴于自身具有价值可以发挥贮藏功能明显不同。因此,在信用货币流通条件下,货币并不能通过自身的退出入流通机制,发挥其对于商品价格的自动调节作用。理论上而言,在信用货币流通的条件下,商品价值与货币流通量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表述为:
∑W*P=M*V,这里∑W为一定时期商品总量,P为一定时期商品的平均价格,M为一定时期纸币发行量,V是一定时期纸币的流通速度。鉴于纸币本身属于信用货币,其并不存在任何价值,受政府征收铸币税的心理影响,超发货币将成为政府获取铸币税收入的必然选择,而纸币的自身特点也决定了纸币的流通速度将远远地大于金属货币。因此,与金属货币流通背景下商品价格可以保持相对稳定不同,在纸币流通的背景下,由于M和V都明显地要大于金属货币的流通数量和流通速度,在商品数量保持不变的条件下,商品价格也将远远地高于金属货币流通条件下的商品价格。换而言之,在纸币流通背景下,通货膨胀将成为经济运行的必然趋势。在纸币流通背景下,虽然商品之间的交换仍然遵从价值与使用价值之间的交换关系,但是鉴于纸币自身已无任何价值可言,政府赋予纸币法定流通的权利,成为纸币参与商品流通的依据,因此,政府的权威性对于纸币能否承担商品价值表现形式的功能至关重要。此外,纸币发行数量对于纸币持有人的持币心态具有重要影响,具体言之,当纸币发行规模恰当而导致币值相对稳定时,则持币人持币心态较平稳,而当纸币发行规模过大导致纸币发生贬值时,则持币人将会做出将纸币转换成商品的选择,受之影响,商品价格必然会出现上涨,由此形成价格不断上涨的恶性循环。
从现代工业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自然资源的货币化成为现代工业社会发展的显著标志,考虑纸币的信用货币特征以及自然资源先天性特征等因素的影响,自然资源的货币化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一种具有使用价值形态做支撑的价值和具有价值形态做支撑的使用价值之间的平等交换关系,而是表现为以信用货币作为表现形式的价值与以自然资源作为表现形式的使用价值之间的一种非平等交换关系。其主要表现为:一方面纸币是由政府发行的,其自身并没有使用价值;另一方面,自然资源是先天生成的,虽然自然资源开采也凝聚着开采者的劳动及其它成本,但自然资源的交换价格要远远高于这些成本。在此交换过程中,政府通过发行货币的方式,将货币转换为具有自然资源使用价值形态做支撑的商品,自然资源拥有者则获得了超出自然资源价值本身的价值溢价。从自然资源的使用情况来看,这些资源在生产过程中与劳动结合的环节较短,有的甚至只与劳动结合一次,就成为物化的建筑物和交通设施以及一次性消费耗品(如能源等)。鉴于自然资源的使用价值具有一次性实现的特点[4],由此决定了其自身很难通过连续创造使用价值的方式,去消化在前期自然资源交换过程中出现的价值溢价。 就自然资源拥有者而言,由于其通过交换而获得的货币属于信用货币,由此决定了将这些信用货币作为表现形式的价值形态转化使用价值形态,将成为这些自然资源拥有者在获得较大自然资源价值溢价之后所做出的必然选择。一方面,自然资源拥有者在前期交易中获得了巨大的价值溢价,由此决定了他们不会再通过与自然资源加工之后的物品相交换的方式,去将实现的溢价价值转换为使用价值;另一方面,由于自然资源价值庞大以及社会再生产过程中商品价值与使用价值之间所呈现出的一一对应关系,自然资源拥有者很难通过与自然资源之外的商品相交换的方式,实现其由信用货币作为表现形态的价值形式向其他使用价值形式的转换。从实践中来看,不停地开发资源成为其在实体经济领域实现价值转换的必然选择,其主要表现为矿产、土地等自然资源的不断滚动连续地开发等。当然,自然资源溢价获得者,也有可能将货币存入银行或进入资本市场进行投资,以此实现价值增值[5],就某种程度而言,现代市场经济发展中虚拟经济的形成与这些价值溢价所导致的富余资金密切相关。在自然资源开采边际日益缩小以及虚拟经济投资收益不稳定的情况下,这些多余的价值还会进入实体经济领域,以更快地实现由价值形式向使用价值形式的转换,由此会进一步推动物价的上涨。特别是在现代信用货币条件下,货币的流通速度进一步加快,由此会进一步增加自然资源货币化形态下的货币供给总量。此外,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些存量资产的货币化,其资金来源,一方面来自于政府的信用货币发行;另一方面,也主要来自于自然资源货币化的资金。
鉴于上述分析,总体来看,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决定货币发行规模大小的因素,除了一定时期社会商品生产总量以及货币流通速度之外,还与经济发展方式密切相关,一般而言,在以自然资源货币化作为表现形态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下,货币的发行量将会出现大幅增加,鉴于自然资源使用价值与价值自身特殊的属性,以价值作为表现形态的货币很难在当期的社会再生产中通过增量的使用价值来进行消化。受自然资源货币化因素的影响,商品价格会出现进一步的上涨趋势,并最终形成通货膨胀。由于自然资源货币化所形成的价值直接计入了GDP,因此,其必然会导致一定时期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的虚增。为了有效地控制由自然资源货币化而导致的货币发行过多问题,大力发展虚拟经济,建立价值溢价蓄水池,应是控制实体经济通货膨胀的必然选择。
2.货币发行量和国民收入总量之间的关系
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民收入总量主要通过货币形式表示出来,就货币发行量与国民收入总量之间的关系而言,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二、国民收入实物形态技术含量决定货币发行量的大小。一般而言,当一国国民收入实物形态技术含量较高时,其实物形态的价值含量也相对较高,由此决定了与国民收入实物形态相对应的货币发行数额相对较大;反之,则与国民收入实物形态相对应的货币发行数额就相对较少。
第三、货币发行的数量会影响国民收入总量。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民收入总量主要以货币化的方式表现出来。一般而言,当一国货币发行量较多时,会增大一国的国民收入总量;而当一国货币发行较少时,则会相应地减少一国的国民收入总量规模。
第四、货币流通速度的高低。鉴如一段时期国民收入的价值形态可以用M*V形式加以表示,因此,V作为货币流通速度,其对于国民收入总量会产生较大程度的影响。理论上而言,在一定货币发行数量的条件下,货币流通速度越快,则会增大一国国民收入的总量规模,反之,则会相应地减少一国的国民收入总量规模。
(二)货币发行总量与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结构之间的关系
如前所述,一定时期货币发行总量对于国民收入总量会产生重要影响,一般而言,在信用货币发展阶段,自然资源货币化的经济发展进程,使货币发行数量总是高于经济发展的实际需要,由此导致了以货币形态作为表现形式的国民收入总量的虚增。在货币发行数量过多而导致国民收入总量虚增的条件下,参与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的各市场主体所受到的影响也各不相同。具体言之,当货币发行较多时,一些以资源作为参与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依据的市场主体,会受益于货币的增量发行,由此使他们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处于优势地位;而一些以劳动、技术、资金、管理等作为依据参与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的市场主体,在货币增量发行中所受到的负面影响相对较大,其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处于劣势地位。具体言之,在工业化阶段,自然资源货币化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鉴于自然资源拥有者在出卖自然资源时获得了较高的价值溢价,因此,这部分价值溢价主要由一定时期社会所生产的使用价值来进行分摊,这就决定了以资金、技术、管理、劳动等生产要素为依托所生产的使用价值,成为自然资源价值溢价的主要承担者。有鉴于此,在自然资源货币化的经济发展条件下,自然资源拥有者成为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的主要受益者,而劳动、资金、技术和管理等生产要素,则成为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的受损者[7]。
[1]这里排除金属器皿的制作等因素。
[2]这个假设非常重要,因为他不同于现在普遍存在的旧货再交易。
[3]这里主要是指具有长期消费功能的消费品而言,如居民的住房、大件消费品等,就具有价值增值功能的生产资料而言,该种形态的使用价值拥有者主要是在一期社会再生产中,通过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实现价值增值。因此,其投入下一期流通的商品绝对不是原有形态的商品,而是经过加工的商品,就此而言,投机与投资的区分也在于此。
[4]虽然以自然资源为主要原料的建筑物、交通设施具有经久耐用的特点,但是,这些物品自身不会再连续地创造任何使用价值。
[5]在资本市场,价值增值其实也是货币由价值形态向使用价值形态转换的另外一种方式,其使用价值形态就是实现“价值增值”。
[6]这里,不考虑国民收入实物形态的技术含量因素。
[7]理论上而言,在通货膨胀的大背景下,资产拥有者也会成为受益者,但是,鉴于资产收益不属于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的范畴,而是一种国民收入的再分配,因此,其不在本文研究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