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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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脱欧公投是二十一世纪的民粹主义挑战精英政治的一次标志性事件。历史一再表明，人类社会总是在上述两个极端之间摇摆，目前随着全球不公平局势的畸形演变，面向精英阶层的质疑、挑战和冲击行动正在愈演愈烈。
英国脱欧公投的启示是，保守孤立主义终将加剧引发全球化倒退。英国脱欧后固然有可能以新的姿态融入全球化，但这次公投对于作为全球化的重要局部成果的欧盟来说是一次打击，所带来的不仅是风险和损失，更重要的是给全球的信心蒙上了巨大的阴影。随着贸易、移民、汇率、福利等复杂问题的深化演进，全球的差异性和不平衡日益严峻，这对于以融合、协作、共享为目标的全球化潮流并不是个好消息。如果说老的全球化正在逐步演化为坏的全球化，那么英国脱欧公投呼唤的是全球极度不公平秩序的解体，以及新的、以东方文明和科技进步为核心主导的“好的全球化”的到来。
如果说实体经济是重要的来自世界传统的力量，那么因为遭遇来自传统的虚拟经济和新经济的双重打压，这方面的力量在绷紧的命运之弦上正在形成越来越强烈的对前者的反击欲望，英国脱欧或许代表着其对于传统虚拟经济和金融寡头攫取过度收益和垄断机遇的一次成功反抗，并且给老牌金融资本带来重大挫折。然而，更加深刻的对抗将发生于传统力量对于创新潮的威胁和抗击方面，虽然从中长期看这是一种对技术进步的反动，但从中短期看这并不违背既有的社会发展伦理。
英国脱欧公投揭示了人类社会的二分对立格局：一半是海水，面向虚拟经济日益强大的经济权力所带来的财富空间和机遇科技生产力进步而形成的新经济的腾飞前景，充满希望的憧憬和乐观的情绪；另一半是火焰，因为实体经济的持续萎缩和技术替代压力而不得不面对接踵而至的冲击，他们充满了迷惘、失望、沮丧和愤怒。
但是，即便在英国无智主义勇气的感染扩散下，英国脱欧公投所代表的潮流有可能进一步强化，但历史的趋势无可阻挡，其最多不过是最后一代低知人群对于未来的一次无谓抗争，随着新一代人的成长，“低知人群”将成为过去。
英国脱欧所引发的地缘政治力量的区域模块重组不可能仅发生于欧洲，其影响将是全球性的和历史性的。欧洲的衰弱意味着美国为首的全西方的衰弱，即便英国脱欧有可能刺激欧盟剩余部分的一体化进程，但无疑在战略上给东方力量腾出了机遇，这不仅是空间的历史机遇，更是时间成本的和机会成本意义上的历史机遇。
英国脱欧预示了大国的分裂与小国的合并这两个方面的未来。乱局总是会逼出更多的绝境行动者，既然思考无助于事，既然现状难以改变，那还不如来一次勇敢的出走，以中性的不确定性替代坏的不确定性。
老一代人与新一代人之间的关系正在成为当今世界发展的关键问题。老人们似乎占据着财富、权力，似乎在口口声声标榜着对后代的关爱和呵护的同时做着维护自身利益、不顾后人私货的坏事，这是许多年青人对上代人的潜意识形象，他们对老人政治充满一致的代际反感，但是却忽视了大多数老人并不是占据高位、坐拥巨富的精英，他们同样是不公平的传统秩序的受损害者——尤其是就英国而言，他们是海洋基因和冒险精神传统的真正承载者，正是他们决定了英国脱欧的结局。他们不只为自己的利益作出决定，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坚持即将没落的一种传统而发出了呼唤公平正义的强音。
总之，英国脱欧只是全球化转向第二波的一个调整、插曲，英国毕竟无法脱离地球，老一辈英国人的传统在最后的岁月还是努力地想着为人类社会的公平正义作出独立的贡献，他们伤害的是过时的全球秩序和风险化的不公平未来，并且为此而不惜伤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