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留的《真邃》
喻建国
今天两人共同整理内务，扔掉很多东西，有些东西完全该扔，而有些东西扔掉了却很可惜。像我在五四中学担任德育教导时写的学期计划、学期总结、开创性活动的计划和总结等等。可是妻坚持要我扔，她说：“你又不是什么名人，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纸，留着占空间。”听听也有道理，看看一大堆稿纸，要是多看看就舍不得，干脆不看，一忍心把它们成捆地扔进了废纸袋中。
偶然间一暼，发现一两篇文章，就把它们截留了。其中有一篇《真邃》，我把它全文录下：
我有两个儿子，都已二十几岁，他们都很爱我，但都离我而去，在异国他乡奋斗。我正处在最成熟的年华，工作很忙，虽然走了半家，仍不觉十分寂寞。只是到节假日时，才略感家中少掉了一些天伦之乐，但这种乐趣每月也会二、三次光临敝舍，是绿衣天使送来的鸿雁。
每次看到“亲爱的爸爸妈妈”总是一阵激动，每次来信初读必两遍，以后还会多遍，有暇必重读，乐在其中。近日读到大儿子来自比利时的信，又有过另一番激动。“前几天来了一个中国代表团，缺翻译，请我出任，对接触法语两年还不到的我，确是重任在肩，我只得在校长、教授们面前胡译了一通，虽然有些地方本人是滑过去的，但大意都翻清楚。”我很为他的法语进展速度赞叹，他原学英语，托福考到近六百，法语从未沾过边，突然去比利时攻读自动控制硕士学位，他不仅闯过了语言关，而且一年拿下硕士，第二年就攻读博士。此信又曰：“再讲一个笑话，大使馆那天到此地召集会议，开会地点苦找无着落，结果让我出面，不到几分钟，我打几个电话就把会址定下了。这里也和国内一样，办事全靠关系，人头熟，便当得很，否则你去干等吧。”我实在高兴，他在比利时为祖国效了劳。
我自小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对我的后代，我经常以这种精神感染他们。在我的大儿子在国内获得硕士学位在即的日子里，他突然提出要自费留学比利时，着实在我家引起了激烈争论，争论的焦点：这种行为是否有悖于爱国主义。慷慨陈词，柔情细述，沉默传神，多渠道表意，最终是互相包涵。大儿子靠他自己获得的奖学金自费留学去了，亲友们为他赔了培养费。
二年不到的时间，就拿刚读的一封信中提及的两间小事，我觉得我的大儿子闪烁着爱国主义精神。我暗自问自己，要是两年前他不走，留在学校里，还不是个教书匠，为国家也没多大贡献。至少他不可能为国家做出这些奇特的贡献。就他本人来说，至少他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拿下第二外语，至少他不一定可能攻读博士学位。
我在想，这十年来，改革开放的国策使我的古老祖国获得了多大的进步。十余万莘莘学子遍插全球，就拿近期靠勤工俭学输回国内的外汇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奇特贡献。过几年，其中若有百分之十学成归国，肯定会带回许多新技术新理念，无疑将成为国家的一笔重要的精神财富和智力财富。那些暂不回国的擎着中华民族的奋斗精神在异国他乡也会为中华民族和人类做出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