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边新建的大池子

文/潘国尧

去年，这个北京东五环外的铁道桥边新造了一个地下蓄水池，工程浩大，挖了大半年，挖出一个深达百十来米的深井，一次能储四五万方水，可保证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中旁边的铁道桥下的公路不会被淹。类似这样的工程，在过去的几年中，北京的东西南北不知建了多少。没关系，北京的政府有钱。

有钱到什么程度，不知道，现如今，纳税人只管纳税，花钱的主有的是，怎么花钱的，没必要让你知道吧。但是在一些小事上，你能观察到政府是真的有钱，比如去年的这个工程吧，实际上是在前年就开始征地的，征地的时候，其中的一户是土著，死活不肯搬，不搬的理由是他家的院子里种满了银杏、柿子树、香椿树、大枣树，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断不能在他手上给败了。

当然这些只是借口，后来那些珍贵的果树还是连根拔掉了，为了这几棵树，负责征地和施工的某城建集团一口气拿出了7位数的“青苗费”。看官会问，这样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老衲在这一带已经混了四五年了，村里的人，多少认识了几个，加上职业的原因，总喜欢打听个大概。

然后，工程就开始了，光围墙建了拆，拆了建，就折腾了好几次。不愧是国有大企业，那些泥瓦工都是好身手，那墙角砌的，裤线也似的直，那墙面灰抹的，玻璃也似的光鲜。至于为何三番几次的拆建，原因无非是挖池的过程中发生了几次塌方，塌一次，围墙就往外拓一圈。

按照农村的建房风水，起屋是不能先做围墙的，个种原因，风水师也不便泄露天机，总之是起屋前不能建围墙。先建围墙再建屋或挖坑，不塌方才怪。

那围墙可不是几米几十米，围起来动辄上千米，说建就建，说拆就拆，好不热闹，而且国有大单位财大气粗，每次砌墙必使用新的红砖。这可肥了附近那些专门拣拾建材的河南人，好几辆现在城里难得一见的拖拉机来来回回运了好多天才把那些砖头拉走卖了个好价。而且这个国有单位是以垃圾处理掉的，给河南人的唯一要求就是免费把墙拆了。

在施工过程中，重达上百吨的工程车压坏了原先的马路，路上出现了好几个大坑，按理说，把那几个大坑填满抹平就是，但是国有大企业很仗义，工程结束后硬是把原先的路面进行了重新硬化，数百米的路段，几十万元的工程，说硬化就硬化，豪气干云。

工程结束了，路面要绿化，前后又用了好几种的草皮，照样是植了铲铲了植，来回折腾了数次，至于为什么换，或者是因为草皮不适合地皮，或者是因为养护不到位，或者就是因为领导不喜欢某种草皮吧，谁知道呢，国有大企业，爱咋咋的，最后还不都算到工程总造价上。

因为工程事先征地很宽裕，这个大池子周围的马路特别宽敞，附近的好多黑车司机总算找着一个可以免费的停车场了，那些平时很少见的杂牌车齐刷刷围在了围墙外。

这个国有大池子也有几个人管理的，眼见着周遭自家的地被肆意侵占，每天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吵得有编制的那几个管理员晚上睡不好，就去告状，当地的城管来来回回驱赶了好几次，总是驱不尽，最后还是交警出面，在大池子北边最宽敞的马路边画了无数个黄线停车位，然后大池子上级部门又从保安公司请了三个保安24小时值班守候，才保住了围墙四周的安静。

想起微信上的一个段子，说是一艘国有企业的远洋货轮被索马里海盗劫持了，海盗方索要500万美元，船东方爽快地答应给支票，但是要求海盗方必须出具有法律效应的发票，同时要求发票上开的数额是1000万美元。海盗方面按要求开了发票，拿到500万美元时，海盗们内牛满面：干我们这行的，自觉已经够黑了，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更黑的的行当啊！中国的国企，不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