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11月严复写信给长子严璩,表达了今后要在西方的
图书中觅求中国出路的想法:“我近来不与外事,得有时多
看西书,觉世间唯有此种是真实事业。”(《严复的一些史实》
之一百一十六)
严孝潜
时严璩在福州老家。这是目前已知严复写给长子严璩的第一封家信。严璩时年20岁,结婚后尚无正式工作。去年秋天随严复护送母亲灵棺回闽,尚留住福州,没有回天津。
严复在信中写道:“时事岌岌,不堪措想。奉天省城与旅顺口皆将旦夕陷倭,陆军见敌即溃,经战即败,真成无一可恃者。皇上有幸秦之谋,但责恭邸留守,京官议论纷纷,皇上益无主脑,要和则强敌不肯,要战则臣下不能,闻时时痛哭。翁同龢及文廷式、张謇这一班名士痛参合肥,闻上有意易帅,然刘岘庄断不能了此事也。大家不知当年打长毛,捻匪诸公系以贼法子平贼,无论不足以当西洋节制之师,即东洋得其余绪,业己欺我有余。中国今日之事,正坐平日学问之非,与士大夫心术之坏,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管、葛复生,亦无能为力也。
我近来因不与外事,得有时日多看西书,觉世间惟有此种是真实事业,必通之而后有以知天地之所山人位、万物之所以化育,而治国明民之道,皆舍之莫由。但西人笃实,不尚夸张,而中国人非深通其文字者,又欲知无由,所以莫复尚之也。且其学绝驯实,不可顿悟,必层累阶级,而后有以通其微。及其既通,则八面受敌,无施不可。以中国之糟粕方之,虽其间偶有所明,而散总之异、纯杂之分,真伪之判,真不可同日而语也。近读其论《教训幼稚》一书,言人欲为有用之人,必须表里心身并治,不宜有偏。又欲为学,自十四至二十间决不可间断;若其间断,则脑脉渐痼,后来思路定必不灵,且妻子仕官財利之事一诱其外,则于学问终身门外汉矣。学既不明,测后来遇惑不解,听荧见妄,而施之行事,所谓生心窘政,受病必多,而其人之用少矣。”
严复在信中谈及甲午战争辽东危急,清军无能,皇上欲逃,朝臣参奏,要朝廷易帅,外患欺凌,提出了必须改变现实的观点。严复对衰微世道丧失信心,即使治世贤臣管仲、求长生不死药方的葛洪复生,也难以挽救时局,他认识到只有“变俗”,国家才有希望。
在给长子严璩的信中,严复还表达了今后要在西方的图书中觅求中国出路的想法:“我近来不与外事,得有时多看西书,觉世间唯有此种是真实事业。……以中国糟粕方之,……真不可同日而语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779页)
1894年间
这一年,严复的密友及亲家呂君止到日本任参赞己三年,儿媳到日本探亲,严复作诗一首《寄太微日本》(《严复集》第二册第362页):
尔泛楼船去使倭,怜余卧病独悲歌。
三年梦逐沧波远,万里书传涕泪多。
娇女宁亲聊慰籍,霸才无主悔蹉跎。
耦耕约与论文赏,为报流光似掷梭。
表达了深切的怀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