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琐记（30）：峨眉山·我的愧疚

2016年7月20日。

从索道下来，爬了一段坡，有一段平地；一侧是供游人休息吃东西的桌椅，一侧是卖各种食品的小店。亚亚瞄了一眼，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方便面的品牌。果然奇葩，其中不少显然是山寨品牌，比如传说中的“统二”和“康师付”。

因为椅子上坐不下，也为了避一避太阳，我和雨燕就站到小卖部的屋檐下，吃起我们自带的饼干。一会儿，身后的大嫂说：“师傅，不买东西就请站到一边。”那说话的口气还算温和，至少不是恶声恶气的。不过，我那时的心绪有些不爽，一方面是为背山的人们的艰难而伤心，另一方面也为每人花一百多元乘坐几分钟索道而窝火。一时间，我把小卖部和坑人的旅游公司视为一体，看成是剥削背夫和蒙骗我们的钱财的恶人了。这样的情绪之下，她说的“请站到一边”就被我往“滚到一边”去理解了。几乎没有作任何思考，就粗声说到：“我站在那里关你什么事儿？”那大嫂显然是个和善的人，居然被我的恶声恶气吓到，愣了一下，也没出声。我一时又有些得意忘形，加上一句：“我站到那里你都没有生意。”说完转身离开。

雨燕也有些诧异，我怎么会这样呢？如此对人缺乏善意，本不是我的风格。那位大嫂的要求并不过分，语气也还平和，我怎么会那样反应强烈，而且那么充满恶意呢？其实，转身离开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的情绪的爆发，可能与对背夫的苦难的同情有关。而那些小卖部的经营者们，也可能是可怜的受剥削受欺压的穷人。我对那位大嫂无端的恶语相向，在相当程度上已经使我成为恶人了。由此，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愧疚。当然，要我向那位大嫂道歉是不可能的。我这样虚伪的好面子的人，可能会用别的方法来表达歉意，也不会采取道歉的方式。而且，我要是真的去道歉，大嫂也会不知所云，会感到尴尬。

我决定回来的路上去找哪位大嫂买点东西，这也可以算是表达歉意的方式。山寨的方便面我是不会买的，那就买煮玉米吧。山下一般卖五块钱一根，在这里卖十块。我想让让大嫂认出我就是刚才跟她恶语相向那位，可大嫂根本就没有正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