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琐记（34）：峨眉山·伏虎寺

    2016年7月21日。

就要离开峨眉山了。早起，我决定去一趟伏虎寺。昨天下午去了伏虎寺的，但没进去。此行峨眉山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宗教气氛，但峨眉山毕竟是佛教名山。到了佛教圣地却连庙门都没进去，我会感到不安的。

其实，我的宗教情结与泥塑的佛像或者庄严的寺院没有多大关系。我从小就在寺院边上长大，寺院对我来说仅仅意味着一种恐怖的虚幻的存在。我的一点点宗教的启蒙来自外婆的仁慈和善良，而真正让我对宗教产生敬畏和崇敬的，还是藏区教民的那种虔诚。我去年的西藏之行强化了这种观念。我坚信，即使在藏区，在那个存在真正信仰的地方，信仰也仅仅存在于那些贫穷的苦难的信众之中。我不相信那些傲慢的喇嘛，不相信那些夸夸其谈的活佛，更不相信那些佛像和大殿。真正虔诚的信仰，只在那些磕长头的信众身上。

内地的佛教，很少让我信服的。那次去九华山，遇到了一次盛大的法会，也见识最壮观的朝佛场面。但是那种隆重背后的功利，还是让我感到深深的失望。信仰似乎仅仅是个因果回报的过程，人们每磕一次头，每烧一炷香，都有着确定的功利的目的，或者是功名，或者是财富，或者是生子。如果宗教的意义不是让人们的精神从物质中脱离出来，而是将人们更加深入地嵌入到物质之中，我以为这与信仰或者宗教的本质是对立的。

我对宗教或者信仰的这种认知是高度理想化的。当然，这种理想化的认知也不妨碍我可以从世俗的现实的宗教场景中得到某些感悟或者升华。比如，那一次到平遥，我就在双林寺感受到了某种深沉的宗教冲击。我以前经常参加阿东组织的放生，也在歌咏中得到过暂时的灵魂解脱。也是出于这样的期待，偶尔我也会走进寺庙，哪怕只是走一走，看一看。

从昨天去过的第一山亭出发，沿着小溪边的步道，缓缓向山上走去。一路有环卫工人在清扫道路，有晨练的人们在打拳或者跑步。经过几个以“虎”命名的亭子，经过一座风雨桥，还经过了我们昨天去过的“下河喝茶”的场子。不时有鸟儿从路上飞起，不时有松鼠从路上窜过，还有知了在枝头悠扬地鸣叫。一时感觉神清气爽，精神舒畅。自然界无所谓美景不美景的，美景只在自己心理。

翻过一座亭子，高高的台阶的尽头，就是伏虎寺了。只六元的门票，叫做“香花券”。进得山门，有优雅的女子在扫台阶，于是知道原来这是一座尼姑庵。院里容纳了不少居士，看到有在洗衣的，听到有在吟诵的。在悠扬的佛乐中从下到上又左左右右走了一圈，一直没有能够激荡起心灵的浪花。

走出大门，见一位八十岁的老奶在卖扇子。二十块钱买了一把，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