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十日（10）：“小杂种”

2016年12月31日。

本来我指望保洁员帮我清洗一下灯具的，可是她们没有工具，而且她们的业务也不包括这一项。她们建议我自己处理，不是很麻烦，只是需要时间。我也准备自己弄的，这两天之后，我会有一段比较空的时间。热心的小姨还是建议找专业人员来处理，觉得自己来清洗太费时间，不合算。

小姨出去一会儿，有人敲门。原来是小姨从附近店子帮我请来的清洗灯具的人。我看那家伙鬼头鬼脑，眼睛滴溜溜乱转，就知道不是干活的人。我简单说了一下需要清洗的三个灯，要他开个价。那家伙拖着广东腔，很拽很拽的样子。“要我给你洗灯，就要舍得花钱。比如说啊，这个灯具上的变压器坏了，就要换。一个变压器只要二十来块，但我给你换的时候，要换就要换一组，一组就要三百来块。我们是干专业的，洗个灯几十块，百把块，我们是不干的。”

我有点烦了，谁有时间听你胡扯，“干脆点，多少钱？”

“五百块啦！”

我把他拉到门口，“走你的吧！”

一会儿小姨回来，问起刚才的情况，保洁员们都对那小混混表达了不屑。

小姨似乎也不接受：“小杂种！怎么不干脆抢钱去。”

“小杂种”是云南方言中专门用来骂小男孩的说法。这个词的表达方式比较复杂。有时候表示厌恶，有时候又可能表达喜爱；有时候表示嗔怪，有时候又可能表达排斥。小姨的这种表达，有一点点厌恶也有一点点嗔怪，有一点点接受，也有一点点排斥。她后来还几次说起这个灯具店的小老板，都称之为“小杂种”。

其实，“小杂种”的这种狮子大开口，也是被当地的市场给惯出来的。才呆了几天我就发现，在这个热闹的拆迁户聚居区，什么东西都很贵。水果，蔬菜，糕点，百货，等等，都要比市区繁华地带贵上差不多一倍。想来想去，问题可能出在需求者方面。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拆迁户，钱来的容易来得快，花起来就不心疼，大手大脚就成了习惯；物价就这样被抬起来，经营者的贪婪也就这样被助长起来了。

我后来去过“小杂种”的店子。其实小家伙也不是那么贪婪那么可恶。他卖给我的插板和水管就要比别人便宜一些，而且还送了两个钢丝球。说起那天的事情，我开玩笑说，“你们这些精明的广东佬，跑这边来赚我们老老实实的云南人的钱。”

“小杂种”有些腼腆地说，“哪有哪有，我们是来提供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