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改气”的前提是有气

作者：刘植荣

据媒体报道，迄今已有18个省份出台了“煤改气”政策。进入冬季，一些地区却无气可供，百姓取暖困难，有的用气企业也被迫限产停产。12月4日，环保部下发特急文件，要求“煤改气（电）”没有完工的继续沿用过去烧煤取暖方式或其他替代方式；已完工的必须确保气源、电源稳定供应及价格稳定。

毋庸置疑，出台“煤改气”政策的初衷是好的，为了减少排放，改善空气质量。但也不可否认，个别地区出台这一政策采取一刀切的办法强行实施，没考虑天然气供给问题。

中国目前的能源结构还是以煤炭为主。2016年，中国一次能源消费结构中煤炭占比62%。目前，中国城镇居民气化率仅有40%，人均年用气量23立方米，而这组数据美国为90%和428立方米，英国为85%和752立方米，日本为90%和83立方米。中国天然气发电在电能中所占的比例仅有3%，而美国为22.7%，英国为44.1%，日本为27.2%。正因为中国天然气在能源结构中的比例很低，各领域天然气消费占比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必然带来天然气供应的日趋紧张。

“2017年能源大转型高层论坛”发布的《中国天然气发展报告（2017）》指出，2016年，国内天然气产量1369亿立方米，同比增加1.7%；中国进口天然气721亿立方米，占总消费量的35%。数据告诉我们，中国天然气产量增加远远不能满足天然气消费量的增长，“煤改气”造成的天然气需求增量只有靠进口来满足，而进口又受运力、价格等因素制约，并不能解燃眉之急。

天然气供不应求，必然推高气价。生意社数据显示，2017年12月4日，液化天然气均价为每吨6704.17元，3个月上涨129%；华北地区纳入统计的4家企业中，3家液化天然气出厂价格超过每吨8000元，最高的为每吨8400元。12月1日，液化天然气挂牌价最高达到每吨9400元。

天然气价格上涨为居民用气采暖增加了经济负担。过去一个冬季烧一两吨煤炭也就一两千元的样子，现在用气采暖费用成倍上涨，政府补贴远不能弥补由此增加的采暖开支。2017年11月7日，《西安日报》报道称，西安市对“煤改气”居民户采暖每立方米补贴1元，最高不超过1000元，政策执行期限城镇地区截至2018年10月31日，农村地区截至2019年10月31日。

由于各国各地区能源结构不同，各领域对雾霾的“贡献”也不尽相同。澳大利亚昆士兰州东南部的空气污染汽车尾气贡献份额占70%。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空气污染汽车尾气要占一半的责任。芬兰全国PM2.5排放最多的是生活木材燃烧，占25%；其次是汽车尾气，占19%。虽然一些国家汽车尾气对空气污染贡献较大，但他们不是立即把所有燃油汽车都“油改电”，而是有一个过渡期，逐步减少燃油汽车的比例。例如，法国和英国政府决定，到2040年时逐步取消燃油汽车的销售。

中国空气污染也与能源利用效率低下及洁净能源技术落后有关。产出相同单位的GDP，与工业化国家相比，我们要消耗更多的煤炭，排放更多的污染。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煤炭燃烧技术革新减少煤炭的使用量，减少排放。

总之，推出“煤改气”政策必须要根据本地区条件科学论证，合理布局，前提是要有天然气供应，做到“看菜下饭、量体裁衣”，切不可盲目强行推出；否则，就会让居民挨饿受冻，最后不得不重新购置燃煤炉灶做饭采暖，劳民伤财，让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受损。（本文发《新金融观察》2017-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