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4.散三
“梅”所走的路,其实是其母亲“菲”的人生途程的翻拍版。在这部小说中,凡是关于母亲“菲”的模糊的事迹、不明了的形象,小说的作者都在对其女儿“梅”的记述与描摹中清晰化、丰满化。
与其说,小说讲述了三个女性的人生,其实不如说,小说只刻画了两位女性,因为“菲”和“梅”在我看来,是可以合二为一的。“丝”其实多少也有他的母亲、外祖母的的影子,但是,在作者的笔下,“丝”总体而言还是别样的,所以,她可以独立地成为小说中的一个人物。仅仅从人物来看,也可以发觉这位女作家思想的局限性。
就以我挑剔的眼光来看,“丝”的性格或者说个性,与其说是小说中这个人物对其所生活环境中固有状况的反叛,倒不如说,这种反叛是小说作者刻意使然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如果“丝”再继承了母亲、外祖母的性格,那么,这部小说的故事情节就只能不断演绎苍白的重复。其结果将会使这部小说陷入无限循环的怪圈,以至于无法结束、不能收场。
正如此前所言,三而二、二而一,三个女性的人生到后来就只会成为一个女性人生故事的记述,这不但会大大压缩小说时代的空间、小说人物周边环境、人事的空间,而且会大大降低小说本身的可读性。
比如说,你在看一个记人的故事,这个故事中第一个人的人生经历、故事发展、情节展开,十分引人入胜,让你非常喜欢;同样的故事,里面还有第二个人,这第二个人的一切,和第一人并无二致,只是换了姓名,想来你大概马上会兴味索然;同样,这故事里还有第三人,这第三人继续重复前两个人的所有,猜测你一定会觉得无聊至极。
这部小说中,上述的那种重复,不只是“菲”、“梅”、“丝”三人。这种重复,还在“吉”与“恩”身上有所体现。
“恩”的形象,只是在补充“吉”二十多年中小说未曾记述的此人的全部。二十多岁以后,“吉”的一切将很可能是“恩”接下来所要发生的。如果这样,这个人物又会进入重复与循环的恶俗。所以,作者想了一个办法,其解决之道,就是让“恩”英年早逝。
关于“恩”与“吉”的一切,为了说明我的看法与观点,我上面的叙述或许是简单的、粗燥的。
但是作为一个聪明而伟大的小说家,这本书的作者对“恩”与“吉”的处理,那个过程自然时会用很大的心思的,比如说,小说家运用尽可能生动的情节;比如说,小说家尽可能排布合理的事件;比如说,小说家在此过程中更多地加入自己对生命的体察与感悟……
尽管,小说中的一切在普通读者与一般大众看来,似乎是无缝的天衣。但是,这些瑕不掩瑜的小疵,要逃脱创作人的深究、要避开批评者的挑剔,要躲过法眼的冷静,要挣开慧眼的深邃,似乎还是要继续在火候上下功夫。
5.散四
小说,自然不能和现实划等号。但是,完全背离现实的生活化小说一定是失败的。
小说家是在力图描绘现实生活的图景。这图景,我们不能强求它就是现实生活原封不动的再现。如果非要去如此强求,也会显得非常幼稚可笑。为什么不能这样呢,因为小说毕竟是文学作品。
但是,对于内容与现实生活相关联的小说而言,假如读者不能在其中看见现实生活的影子,读者便会昧乎茫然,往往会产生遥不可及的感觉,从而无法设身处地、或者感同身受,因为小说中的一切与自己完全了无牵连,读起来大概会有一些隔膜。对于同样是以现实生活题材为背景的小说,如果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不能在其中看见高于现实生活的写照、高于自身思想的体悟点播……这小说,似乎只是在重现生活,果真如此,很多时候,读者在现实生活中的许多情感,比如理想、失望、悲悯、仁慈、恶毒、凶残……等等,便不能升华,从而导致精神的快感便无从享受。这快感不只是乐感、喜感、爱感等积极快乐的感受,当然还包括苦感、悲感、痛感等消极悲哀的感受。
有人说,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在我看来,这还是不无道理的。
既然以现实生活题材为背景的小说源于生活,便不能有太多违背常识、叛逆常情、或者有悖常理。当然,这种要求仅局限于那些描述大多数人都熟习的生活的小说中。
如果小说家为了自己所作的小说结构的完整,为了小说结局的完满,或者小说的作者因为自身的局限而刻意去违背常识、叛逆常理、或有悖常情,这样做,要么是自作聪明式的把读者当傻瓜,要么就是作者自己已经写到了江郎才尽的田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