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为什么越扶越贫？原扶贫办主任揭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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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灵；转载自公号：张胡子的专栏

近期舆论展开了新一轮关于贫困的大讨论。人们普遍认为，在GDP总量已经高居世界第二的崛起大国，还有触目惊心的贫穷存在，是扶贫工作出了问题。但是，扶贫工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年年扶贫，为什么越扶越贫？将之归咎于具体的人或事，其实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扶贫的制度性缺陷，注定了其效率低下，甚至适得其反。

一、扶贫无助于减少贫困的根源。

扶贫的主要是以实物、现金或优惠贷款等方式给予贫困户补贴，即直接给予物质救助。这对于改善造成贫困的制度，如农村现行的户籍制度、土地制度毫无帮助。并且，一方面，物质救助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制度造成的恶果，还能以此体现对贫困问题的重视、对贫困人口的关怀，反而降低了制度变革的必要性；另一方面，扶贫以地域为基础，强调被扶贫人的当地身份，不利于人口的自由流动，减少了被扶贫人通过迁居以改善生活的激励与机会。

此外，扶贫本质上对贫困是一种鼓励，是一种奖劣罚优的逆向选择。穷人保持贫困，才能得到物质救助，一旦脱贫则被取消。在生活优渥者眼中，扶贫的那点钱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于贫困线附近的人，这种边际效应相当显著。当然，安贫比致富也容易得多。扶贫使穷人失去了改变现状的动力。

二、扶贫难以帮助到真正需要的人。

贫穷是一种相对的、动态的状况，乃至一种主观感受。我们眼中的土豪，另一些人看来，可能是寒酸穷人。而一个人与自己十年、二十年前的状况相比，也常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扶贫的第一步是确定谁属于贫困人口，这其实需要因时因地因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也就是说，需要深入收集信息。

但这面临悖论。穷人贫困往往不仅是物质上的贫困，更是信息上的贫困。由于客观因素（如地理环境）和自身状况（如受教育程度、性格、健康等），造成信息封闭，既难以从外界获取有用信息，也缺乏将自家信息反馈给外界的途径。而无论是自上而下的调查，还是自下而上的推举，基于信息成本和利益关系，确定的被扶贫者都未必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相反，那些头脑灵活、信息灵通、关系广泛的人，“吃透了”扶贫政策的人，更有可能成为扶贫的对象，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不但违背了扶贫的初衷，也会造成更多不公平。

三、扶贫诱发寻租腐败。

扶贫是以权力来分配资源，这就给寻租腐败留下了空间。权力越大，资源越多，寻租的空间就越大。而贫困地区法治多是无力，弱势群体的利益难以得到保障，寻租更成为常态。好比往沙漠里引水，越是沙漠越需要水，但越是沙漠越留不住水，从而陷入恶性循环。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至少有6亿以上的人摆脱了贫困，这在全世界反贫困历史上，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但这耀眼的成绩，极少来自扶贫本身，而是来自制度变革，来自对人身的解放和对财产的保护。自由和权利，方是穷人最重要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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