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笔若
我无比热爱这份命运和你
如何才能让这命运开花
如何才能让你不再焦虑
如何才能让你变成我
你变成了我,我就是一首诗
一首充满情意奔放在草原上
抒写爱情而温暖的诗
你沉睡在南方剪下脐带的村庄
我就像你沉睡的村庄一样安静
安静的摘下这猫赐予的身份牌
这身份牌上的 我是哀伤的
雪的灵魂,四季隐瞒了雪的存在
你变成了我,我就是一首充满情意的诗
隔山隔水,隔着多少路口和玫瑰花园
隔着许许多多七十年代的思想和植物
两个颗洁白的 受伤的,长久的
长久而沉重的尘埃上
长满鸢尾,鸢尾青紫
像无数颗青裸的在人间的乳房
乳房干枯,枯成三轮草
枯成美丽的爱情故事
这里仅有的,或是没有的月亮
我都打扫得很干净
雪白的墙壁打开雪白的窗
窗外雪白的你走向我的门
眉毛弯弯,高一只,低一只
于是我决定变成石头的心
这石头就是一个房子,没有门和窗
除了盐和水缸,除了粮食和马儿
只有你和后天的子女生存
·献给今日的他(或村庄)
文/笔若
你在什么季节
落在什么村庄
你在什么季节沉睡
睡塌十九个节日
睡塌二十年的旧木床
什么季节你独自哀伤
都是为了今天
二十年前的今天,下一秒
你不再沉睡后的下一秒
你必须要回去,回到南方
回到南方只有农民和植物的小村庄
你剪断脐带的村庄
剪断生存和月亮
甚至剪掉一段平静的爱情
所以你必须要回去
那里有两颗热情的乳房,你要回去
别说你是骑在马背上的读书人
别说你要盛水驾船,奔赴何方
任性多年的你,隔山隔水的背脊上
今夜开满啼血杜鹃花,灯红酒绿
霜雪冻伤二十年的嘴唇苏醒
睡塌十九个节日,十九个春天
睡塌了二十年的夫妻和旧木床
木床上眼睛在复活
看见一位母亲放血铸灯
和什么告别
文/笔若
我们一生要琢磨三件事
生存、姻缘、告别
在什么时间离去,为何离去?
如果可以,我会选择
去一个没有太阳升起的地方
我不知道能否看得见你和春天
能否让你不再低头琢磨
如果可以,我将到海边去
我将到海边的泥沙中去问鱼
我问鱼 我要和什么告别?
鱼说——你和我告别
我幸福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只脚踩在我粉末状的骨骼上
我才看见生命的渺小
我的身体留在海边的沙土里
或涨潮时,我便窜门去水中
碧蓝的天和海都是我所拥有的
不管岸上来的是不是你
我都将爱着你们,爱着
来过的每一位旅客和你琢磨的心
家与远路
文/笔若
遥遥千里,你奔波无济
我仿佛看见你拿着麻袋走进丛林
丛林繁密而美丽,忘却,忘却
丛林像母亲拥护着你瘦弱的躯体
或许我们都一样,把丛林当成房子
把公路当成妻子,贫穷的眼眸
在屋檐下过夜到天明
跳跃者的问题
文/笔若
我写诗给你,或是被你写成诗
都是我的手和眼睛的奥秘
跳跃的诗行,一首给少年的短歌
短歌归去,归去时的神情
像黑夜一样包裹着我的头颅
我妒忌你是好运的
也祝福你的门
吃完晚饭,我把自己藏在碗底
碗底,碗底没有拐杖,没有店家打烊
或许我应回南方苗寨去歌唱
或许我是一只落在水面上的荆棘鸟
火焰般的羽毛,火焰般的心
我们都是跳跃者
挺直腰杆在海上的云波里
像一条小鱼四处打听
短歌归去,归去时的神情
到水中去
文/笔若
在孟加拉国,王的头顶
我砍倒一根竹子,穷人之木
把自己装进竹筒里,让自己
让自己腐烂的身体融在里面
我长在喜马拉雅的山区
我是常绿者,人类的朋友
我要到水中去做船
三十九度的风
文/笔若
我赤脚从火热的石头走来
两只脚像一双筷子
高一只,低一只
我不再像往常一样哀伤
不再因为是个瘸子而哀伤
我的诗像北方战士穿破的鞋子
三只鞋子,取三个名字
—— 马,爱情,风
在喜马拉雅的山顶上
我坐在一个火坑里
雪无比的美丽
没人知道风要去往那一片岛
没人知道我的诗和你的温度
埋诗
文/笔若
在恩雅¹女神的耳边
听不见真知
只见落难的诗长成一棵树
一棵并不会开花的树
但我相信它还活着,活在春天里
活在我的门前,活在灯塔中
在恩雅女神的耳边,不见真知
只见北方美丽,美丽的诗人
四季打水谋生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走
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每天双手捧着
捧着我珍贵的灵魂
思索这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
或是某一户人家
那怕只要靠近一点,我也愿意
来到世上,我要准备很多东西
比如一场恋爱、写诗、
去南方流浪,比如
找一个坟地和季节
甚至灯塔和港口
灯塔和港口或许也是属于我的
甚至还要找一个安葬诗歌的木桩
列车
文/笔若
未来火炉和生存
你毫不犹豫的赶来
几届大学生获得孤独的平原上
又弯又长
像一条身躺在故乡的小河
小河很吃惊
承载着几代中国人和人类的思想
我盘腿坐在最后一节车厢
闭紧眼睛剪指甲
剪完指甲和手指
直到剪光所有的头发
我睁开眼睛
列车驶进漆黑的山洞
在车厢外我有一座房子
那是我的诗
一首写给列车和远方情人的诗
身躺在故乡的一条小河
小河又弯又长,小河很吃惊
火炉,生存,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