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7月严复收熊纯如为弟子;9月“到禁卫军公所,定国乐”;10月爆发辛亥革命,严复将家眷送往天津,自已留居北京(《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九十五)
严孝潜
1911年7月2日(六月初七),今天下雨,严复、高子益、林琴南等人约郑孝胥在陶然亭聚会。(《郑孝胥日记》第1329页)
1911年7月4日(六月初九),严复到币制局开会。大清银行在"石桥别业"请严复吃饭。吃完饭到外甥女何纫兰家,但何纫兰去了二龙坑,还没有回来,严复只好惘惘而返,到家已过子时矣。(《严复集》第五册第1509页)
在严复的1911年(宣统三年辛亥)日记中,今天7月4日才出现何纫兰的名字,何纫兰是什么时候来北京的?又家居何处?待考。
严复于1910年9月15日(八月十二)在石駙马大街寓所,给时在上海的朱明丽夫人写信时,曾提到"闻初九、十日,肖鹤有电请大小姐(指何纫兰)来京,不知渠定何日动身?……(肖鹤)所以请大小姐早日来京,一因凡事要与渠商量,二因我们若迁新屋,他们即接住此屋"。现在可以肯定的说何纫兰并没有接住石駙马大街寓所,而是另觅了居处,至於在什么时候来京的,估计当在7月4日前不远的时间,如果何纫兰早就来到北京,严复不会迟至今日,才去看望何紉兰,不遇,心中还惘惘而返。
1911年7月5日(六月初十),严复今天寄宝威45.2元兑票。(《严复集》第五册第1509页)
1911年7月15日(六月二十),中央教育会开幕。严复得意门生熊季廉的从弟熊纯如,以江西教育会副会长的身份与会。(《江西方志》1991年第一期)严复因病没有出席。
1911年7月23日(六月二十八),严复在日记中记有"宝熙待郎生日。"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1911年7月30日(闰六月初五),严复写信给汪康年。
图225 1911年7月30日严复写给汪康年的信
严复在信中讲"启者,卧病涉旬,承惠枉前绥,不克迎迓,至用为怅。曹家淳化阁帖是佳拓,但索赖至五百金,此非有骨董癖而雄于赀者,畴能脱手以收此物耶!徒呼负负而已。
中央教育会与贱恙相始,故至今未莅议场,放弃责任,与左右同出无可奈何。明日又是会期,当一与会,然亦仅能为旁听耳,近时人于此种会事,言论渐近翔实,靠事势发挥,此是好消息;而急进者犹或非之,甚矣,俗之难与周旋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511页)
1911年7月31日(闰六月初六),严复第一次出席中央教育会会议。熊纯如是第一次见到严复,在会议期间,熊纯如拜严复为师,"执贽为弟子"。 后来,严复写了一个联语,赠给熊纯如:"文之高下存乎气,法无新旧惟其时。" (《严复集》补编第113页)
1911年8月
1911年8月1日(闰六月初七),严复今天到币制局。在日记中严复还记有"宋发祥到化验所。见侗将军。出城拜客。"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宋发祥(致长)此时由邮传部大臣盛宣怀派往化验所当会办。侗将军即指一等镇国将军溥侗。
1911年8月2日(闰六月初八),严复今天去拜见了盛宣怀,汇报了化验所情形,并请辞化验所提调一职,但未蒙允许。后又到海军部。(《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1911年8月3日(闰六月初九),严复参加中央教育会会议,讨论"军国民教育"案。(《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在讨论废经问题时,严复与汪康年、罗振玉等人均表示反对,认为读经关系世道人心,这是严复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贯态度。
严复今天又特地给盛宣怀写了一封信。
严复在信中讲"一昨晋谒,将化验所情形奉禀,并请将前派督率该所一节收回成命,未蒙允许。顷间宋生致长复来,知其中尚有种种为难之处,谨不避烦渎,再为左右陈之,伏惟垂察。"严复在信中,陈述了化验所现在所处的种种为难之处,建议盛宣怀"于此事听之则亦已耳,若果慎重其事,则:……"严复遂提出了五项建议。最后,严复强调"复年力就衰,旧学荒落,又学、海两部之事,一时不能脱手,实不堪负此重任。且如果上开五条,一一办到,亦不必用一知半解之人,如复者为之缀旒,仍请公与逊敷贝子商量,另派他人,……"。(《严复集》第三册第600页)
在今天的日记中,严复还记有"到盐政处。谒逊敷。"严复又特地去谒见了逊敷贝子。(《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严复后来并未允辞去币制局化验所提调职务,直到辛亥革命爆发。
1911年8月12日(闰六月十八),中央教育会结束,严复与张謇、张元济、杨度等联名发表了《中国教育会章程草案》。严复今天到名词馆。会见了曾在中国海关税务司任职的德国人赫美玲。(《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1911年8月15日(闰六月二十一),今天严复卜卦,占婚而得日值之,兄弟持世,卦由六冲而变六合。(《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1911年8月23日(闰六月二十九),今天严复卜卦,占兄病,得屯之震。(《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1911年8月27日(七月初四),严复约郑孝胥、陈室琛相聚。(《郑孝胥日记》第1339贡)严复在今天的日记中,还记有"冯公度堂庆。""公度之母生日,七拾四岁。"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1911年9月
1911年9月1日(七月初九),今天严复先到币制局。又到邮传部,拜访左待郎李经方(伯行)。(《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今天严复还写信给汪康年求画。
图226 1911年9月1日严复写给汪康年的信
严复在信中讲:"诗笺涂讫,老眼昏眵,不能作细书,致欹斜不成字,蹧跶旧纸,可惜可惜!令弟画山水殊超胜,有人欲其画,昨所带润格,不省置何处,有便乞更赐数纸,当为延誉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512页)
1911年9月3日(七月十一),今天严复卜卦,占出行,"得明夷变小过,水。大"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0页)
今天严复撰写了题《铜官感旧图》一文(《严复集》第二册第277页),论曾国藩1854年4月为太平军所败,在铜官渚投水被救事。
1911年9月15日(七月二十三),今天严复卜卦,占生产。(《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9月20日(七月二十八),今天晚上,严复对《王荆公诗》中的《宋史本传》作了批语。批语写在《宋史本传》的后面,总评王安石变法。
严复对《王荆公诗》,以《王临川全集》为底本,全部作了评奌,内容包括评语、和诗与注释。有《候官严氏评奌王荆公诗》影印本。
图227 《候官严氏评点王荆公诗》影印本
1911年9月21日(七月二十九),今天严复卜卦,占出行。(《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图228 1911年9月21日严复写给汪康年的信
严复今天还给汪康年写了信,归还《王右军帖》并对《刍言报》所登"近各报查得孙仲英盗卖盐坨"一事,提出"似微有误"。以严复所知,孙仲英盗卖盐坨,"则决知其无此事也。"所以,严复特地写信给汪康年,认为"出入所关于人名节甚大,望有以救正之也。"
严复在信中讲:"执事主持言论风纪,于人未尝为已甚之辞;今兹所言,似未得实,故不自外,有以为献。出入所关于人名节甚大,望有以救正之也。再者,孙,江宁人,尝为天津水师学生,故复知其梗槩云。" (《严复集》第三册第512当页)
1911年9月28日(八月初七),严复"到禁卫军公所,定国乐。"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严复所说的"国乐"即国歌,歌名《巩金瓯》,歌词为"巩金瓯,承天帱,民物欣凫藻,喜同胞,清时幸遭。真熙皞,帝国苍穹保,天高高,海滔滔。" (《严复集》补编第111页)当时,清王朝没有正式国歌,本年初,曾到日本考察过音乐的礼部官员曹广权,奏请整饬礼乐。礼部议覆,请饬下出使各国大臣考求乐谱,咨送到部,以供制订囯乐时参考。礼部又在7月15日上奏了所拟定的编制国乐办法。有关官员从康熙和乾隆时代所谱的皇室颂歌中,选了几个调子,委托清华学堂的京剧专家溥侗改写曲谱。至于歌词,则委托有"硕学通儒"称号的严复填写。严复在8月1日曾去拜见侗将军敷侗,估计就是与国乐有关,今天严复去禁卫军所,就是为了定国乐。
尔后,由溥侗改编曲谱,由严复填词的国乐专章由典礼院缮单上呈御览。
1911年9月29日(八月初八),今天严复卜卦,蛊之蒙,占谒贵。(《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秋,严复应易庭十五兄索句,为其书写了一幅条幅:
桃李□须着立栽,饱闻彊国视人才。
而今学校易蛙黽,凭仗□人与洒灰。
瓶水纔添起小澜,爬沙手脚恣盘桓。
通宵噜噜□以立,且说盆浊示属□。
龙雀东南白□西,□渠吞月罪应□。
□烹卤馔□以择,□更横眉喫水□。
该条幅,《严复墨迹》、《严复翰墨》和《严复集》、《严复集》补编、《严复合集》均未收录。
1911年10月
1911年10月4日(八月十三),清廷发布上喻,认为溥、严合作的该国乐"声词尚属壮美,节奏颇为叶和,著即定为国乐,一体遵行"。
清政府还在《内阁官报》上公布了该国乐,通饬海陆军及出使大臣遵照演习奏用。但数天后,武昌起义爆发,《巩金瓯》这首国乐,还未来得及在全国演奏传唱,便隨著清王朝的倾覆做了殉葬品。
1911年10月9日(八月十八),严复在日记中,记有"夜九点,瑞澂拿革命党三十五人。"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原来,革命党人当天在汉口俄租界配制炸弹时不慎爆炸,泄露了起义秘密,湖广总督瑞澂捉拿了35个革命党人。严复消息灵通,当晚九点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1911年10月10日(八月十九),武昌新军起义,湖广总督瑞澂弃城逃跑。后称"辛亥革命"。严复在日记中,记有"武昌失守。"(《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本年,在"辛亥革命"前,严复曾作一次演讲,时间和地点不详,根据中国历史博物馆手稿本,《严复集》编者将其取名《论今日教育应以物理科学为当务之急》(《严复集》第二册第278页)。似乎未曾在报刊上发表。
1911年10月11日(八月二十),起义胜利,湖北军政府成立,公推严复原在天津北洋水师学堂管轮班第一届毕业生、时任湖北新军第21混成协统领黎元洪为都督。
1911年10月14日(八月二十三),清廷任命袁世凯为湖广总督。严复在今天的日记中,记有"京师颇骚乱,南下者多。"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时,严复也将家眷由北京送往天津,只有他"独自和几个仆人"留居北京。
1911年10月15日(八月二十四),严复在日记中,记有"起袁世凯督鄂,用岑西林督蜀。"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袁世凱在1909年被清廷开缺回籍养疴,湖广总督瑞澂在武昌起义后弃城逃跑,被清廷革职拿办,清廷又起用袁世凯为鄂督,並将在光绪年间曾任四川总督的岑西林(春煊)再授川督。
1911年10月16日(八月二十五),袁世凯复奏,称疾不出。
1911年10月18日(八月二十七),严复会晤了林畏庐(琴南),林表示他或将"尽室南行也。"当天,严复还去拜访夏曾佑,但未遇。(《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10月20日(八月二十九),严复"是日起甚迟。"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10月21日(八月三十),严复今天到名词馆。(《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10月22日(九月初一),资政院第二次常会开会。不知严复今天是否去参加会议,日记中未有记载。
1911年10月23日(九月初二),严复在日记中,记有"长沙失守。"(《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10月25日(九月初四),严复族侄家轸,由天津来北京探望严复。(《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1911年10月26日(九月初五),严复将十一箱的东西,由家轸带往天津,寄存在另一个族侄荣官处。并给时还在福州的大儿严璩写了信。严复在今天的日记中,还记有"数日风声甚恶。"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1页)
查,在10月22日至26日这几天中,长沙、陕西和九江等地新军起义。故在严复日记中有"长沙失守", "数日风声甚恶。"的记载。
1911年10月27日(九月初六),清廷起用袁世凯为钦差大臣。
1911年10月30日(九月初九),清廷下罪已诏,承认用人无方,施治寡术;又表示从即日起实施宪政,解散"皇族内阁",开放党禁。
1911年10月下半月,严复给在上海的张元济写了一封信。
图229 1911年10月下半月严复写给张元济的信
严复在信中讲:"夏间揖别,彼此黯然,不图祸发之近如此。……"严复把武昌起义视为"祸发",反对狭隘的种族革命,认为汉族对中国的贫弱腐败也负有责任。在信中,严复还特别提及"自风云变色以来,海上市情危岌,殆与京师相若,不识商务馆受何影响?复尚有五千余元存款在彼,可能安稳无恙,颇欲提出交麦加利存贮,庶几他日尚存送老之赀。" (《严复集》第三册第556页)